「我不跟你說了,反正我不跟德勝洋行做生意,分家,分家!」
就這樣,江南上千士紳匯聚起來建立的龐大商行,因敵視泰山商行而走到了一起,又在第一次獲利後因理念不合分崩離析。
正應了那句一個喝水打水喝,兩個和尚挑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
容納了上千張嘴,數百個理念的商行在短時間凝聚後悄無聲息分裂。
可謂是出道就是巔峰,哪怕在其中做間諜的曹璽聽聞後都有些愕然,他可是什麼都沒做,怎麼好好的商行就沒了?
王姓鹽商神情更加謙卑,只覺得這一切都在曹大人掌握之中,曹大人一定是早預料到這群人成不了事,才笑看這一切。
被恭敬了幾句的曹璽有些汗顏,還是很快收斂了神色,換上了一副高深莫測神情。
這越發讓王姓鹽商深信不疑。
「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他們說散就散,不準備跟泰山商行死磕了?」
王姓鹽商小心回道:「應該是這樣,這回賺到的錢都已經分乾淨了,小人投資的錢也拿了回來,還分到了一點,正準備孝敬大人。」
「大可不必,這是你該賺的。」
曹璽端起了茶碗,「他們真這麼甘心放棄了?」
他不是很相信,丟了那麼多土地,這些人會善罷甘休?
這是至死方休的仇怨,不將失去的土地拿回來,有何顏面去地下見祖宗?
「有些人拿了錢回鄉準備找銀行打官司,畢竟地落入了誰手裡,大家心裡都有數。」
「還有人盯上了航海生意,打算擴建絲廠,招了不少人準備和西洋人做生意。」
曹璽感嘆了一聲,「多少人連絲綢都沒穿過,竟然將大量絲綢賣給夷人。」
王姓鹽商小心翼翼道:「畢竟財帛動人心。」
***
皇帝看著手中的文書,又看看下方的西洋人。
「這些是貴國皇帝送給朕的禮?」
他有些不明白了,前兩年法蘭西的人才來過,人都安排在內務府了,怎麼又來了一批,難道先前那幾個是假的?
白晉等人也是來京之後才知曉早兩年就有人冒著法蘭西使者的名頭來向清皇帝獻禮,這伙騙子還獲得了南懷仁的幫助在宮廷站穩了腳跟。
這令白晉感到無比錯愕,但對方也是傳教士,還提前站穩了,來到陌生的這片土地他第一反應不是拆穿對方身份,而是抱團取暖。
對於皇帝的問話,白晉連忙點頭,他對這位東方皇帝很是敬佩,因為對方是少有將拉丁語說得這麼流利。
天知道他在這個地方跟人交流得有多費勁。
他激動地傳達了路易十四皇帝的問候,還說了願意開展雙方貿易的意思。
皇帝挑眉,「貿易這一塊朕倒是歡迎。」
他隨口問起外界情況,新大陸和南方大陸都有提到。
白晉聽著聽著嚴肅起來,因為很多事他都不了解,這位皇帝根本不是想像中對外界不知,而是對外界了解得太清楚了。
打發走這新來的洋人,皇帝坐著思考了許久,洋人持續不斷地派遣傳教士,大清這邊也不能坐以待斃。
他是不是該培養一批會外語的人再送出去,總不能被別人摸清了家裡情況,他還對外界一無所知,信息全來自養心殿?
天空下起了雨,寶音感受到了寒冷,披上了一件外衣。
她翻看著照片,隨口詢問身邊的太監,「那些洋人從乾清宮出來了嗎?」
太監忙道:「一刻鐘前已經出來了,來接人的是南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