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的聲音有點顫抖,並下意識屏住了呼吸,不知道王宇聽沒聽出來。
王宇側了側身子,正對著他的側臉:「你能幫我拿片止痛片嗎?就在旁邊的抽屜里。」
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他感受到了熾熱的視線。
「熬了一宿夜頭好痛。」王宇又補充了一句。
趙越伸手去夠抽屜,發現有點使不上力,索性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在王宇的抽屜里一下就找到了一聯鎮痛片,他把它放在桌面上,轉身提來熱水壺,在水杯里倒上了溫水,一起遞給了王宇。
王宇伸手接了過來,撕開鎮痛片的塑料薄膜包裝,擠出兩片,含了一口溫水,吞了下去。
然後又直直的倒回了床上。
「頭好暈……」王宇嘆了口氣。
趙越接過水杯,擺回桌上,故作輕鬆的問道:「昨天晚上怎麼突然值夜班?是出什麼事了嗎?」
王宇一下子清醒了:「就是值個班,沒什麼特殊的。」
他似乎堅持著,有意隱瞞自己身處的危險,不忍讓趙越涉足分毫。
「為什麼一點也不告訴我?你是參加了什麼國家級的秘密行動嗎?」趙越很明顯的生氣了,坐在床邊,背對著王宇,只留給他一個倔強的背影。
「上次……你不是讓我多和你說說自己的事,可是你都沒做到。」趙越一股腦的輸出著。
王宇睜著眼睛,平躺著盯著天花板,依舊緘默不語。
小小的空間裡,塵埃在空氣中遊走,氣氛中的情緒隨著他們短暫的沉默也凝固了片刻。
趙越微微張開口,輕輕的說:「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時也、命也、運也。』」
王宇沒回應,他卻固執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一直特別相信這句話,認為世間的一切都是早已註定的。」
「自從母親離開後,我情願隨著命運的安排浮浮沉沉,閉上雙眼走到被安排好的無人角落。
無盡的灰暗中,我已經低下了頭,向命運,向無常,向終身的孤寂。
逐漸學會屈從於自己的扭曲與孤僻、臥於寒冰,固步自封,不再渴求會有人在我堅硬的保護殼上刻磨出一絲縫隙。」
「可是這時,你那樣突然出現在了我第二十三年,無人問津的人生里。
在我最失意的時光,你猝然降臨在我的生命里,沖我伸出一雙手,光從你的背後溢出來,猶如神跡。
你強硬的來宿舍陪我、帶我回家、在我無法面對失去母親的現實背後默默支撐著我的情緒,花費了很多的時間溫暖我。
讓我終於對自己的生活重燃了一絲希冀。」
「得到你的一個擁抱,我從此就不需要再乾枯、匱乏、飢餓的尋覓。
你永遠對我有致命的吸引力。
只要我還在呼吸,就永遠無可醫治的,想愛你,繼續愛你,一直愛你。」
「永遠愛你。」
趙越轉過了頭,注視著王宇的眼睛。
「所以你願意相信嗎?」
「我永遠都和你站在一起。」
「所以,你遇到什麼事情了?別讓我繼續擔心了,好嗎?」
他看見王宇的眼神一動,眼睛裡有亮晶晶的光在閃爍、晃動、流動、斷了線的水晶珠子一樣,一顆顆的滾落了下來。
下一秒,一個厚重的擁抱隨之而來,趙越回以一個同樣厚重的擁抱。
他輕輕的拍了拍王宇的背:「別怕,我永遠都和你在一起。」
「就算註定了飛蛾撲火,我也陪你一起。」
趙越垂下了眼睛,不敢看他。
王宇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帶著點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