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對這個朝廷,對這座城,充滿了厭惡,期望可以就此逃離。
第93章 九州之主9(大結局)
朝堂改天換地, 混亂過後歸於平靜。
陳妃自請去了芳華道觀,做一名真正的女冠。在聖人李旭無言的逼迫下,章縫之侶介冑之臣並沒有對陳妃口誅筆伐, 朝野上下默契地選擇對陳妃避而不談,時日一久,也就慢慢淡忘了這一段往事。
李勛給李月令列了七條罪, 其中戕害少帝、弒君殺父、通敵叛國三條是眾罪之首, 李勛將這七罪昭示天下, 並下令剿滅李月令一黨。
亂黨盡除, 李旭名正言順坐穩帝位。
朝堂之上,尚書令劉林甫與中書令嚴弻時自去歲在西境因戰事交惡,如今在朝堂上越發勢如水火。二人明爭暗鬥, 將原本鴻蒙初開晦暗不明的朝局攪得更加渾濁。聖人李勛將一切看在眼裡, 並不表露想法,表面看來,依舊十分倚杖兩位宰相。
自那夜之後,韓耕耘喘疾復發, 在府中養病已有半月。朝中的事陸續傳到他耳中,他只覺得心煩, 並不想理睬。
臨近黃昏, 派去接譚芷汀車駕總算回來。
韓耕耘站在大門石階前, 眼見著譚芷汀的繡鞋跨出廂門, 他的手臂立刻從她肋下小腿肚下穿過, 手上一用力, 將她攔腰抱起, 大步流星往府內走。
「夫君, 小心些!」
一陣清新的枝葉香氣襲來, 譚芷汀驚呼一聲,軟軟撞進他懷中里,他抱著她進了臥房,放她到床榻上,給她脫去鞋子。
韓耕耘的手握著譚芷汀纖細的腳踝,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路向下,直到足尖才停。他從頭到尾看了一圈,心中才暗暗舒了口氣。
看起來被困那麼多日,應是有驚無險,安然無恙。
譚芷汀雙頰如粉桃瓣一般紅,眼角發紅,似盈盈有淚,她垂下頭,雙膝曲起,腳並排放著,雙手撐在榻上,一點一點往裡邊蠕動,她掀過被衾蓋在膝蓋上,在榻上拱起一個小包。
韓耕耘握著腳踝的手向被子裡一推,觸到了冰涼的腳底,心也隨之涼了一下,啞然問:「一路可還順利?」
譚芷汀點點頭,小聲「嗯」了一聲。
他知道,她在為李炙的死難過。然而這件事,他很難勸她寬心。李炙死得不明不白,死在誰手裡,他們都不知道,想查,又談何容易,若是查到不該查的人身上,他們又該如何抉擇?
韓耕耘走過去,將譚芷汀摟在懷裡,手輕拍她的背,「蒼蒼,你趕了這麼久的路,早些歇息吧。」
「夫君,真的是阿耶殺了哥哥嗎?還是李月令?」
「蒼蒼,別想了,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韓耕耘明顯感覺懷中之人滯了一下,繃緊的身軀很快鬆軟下來,微微顫動雙肩,似在哭,她從無聲嗚咽轉為低聲抽噎,淚漸漸濕洇了他襟前一片,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氣若遊絲般道:「夫君,你變了,從前的你遇上難題,總想著去一探究竟,即使遇上阻撓,也絕不會退縮。如今,你卻讓我忘了,我仿佛不認識你了。」
韓耕耘怔了一下,輕拍她後背的手慢慢蜷起,空握成一拳,擱在她顫動的背上,「我近來只覺力不從心,發覺很多事情並不是憑著一己堅持,便能成事。大概是經歷種種,加上久病,磨去了心中的稜角。」
「聽我阿耶說,派你進京是來殺人的。夫君,下令殺那些人的時候,你必定是很痛苦,對不對?」
腔里有什麼腥甜之物涌了上來,他喉嚨一滾,強行壓下後,下巴抵著她的額,輕輕摩挲,「是麻木,我幾乎感覺不到痛,可這種平靜比切身感受到痛苦更難受。」
「夫君,為了救我,你真是太辛苦了。」
韓耕耘:……
「其實當日在城外長亭,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你卻裝作是個陌生人,不願與我相認,我起先覺得難過,後來才想明白,你是怕我再深陷險境,要一人承擔所有後果。」譚芷汀頓了頓,漸漸收住喉嚨中的沙啞,「夫君,我也有不能跟你進城的理由,若是沒有他,我就算死,也要和夫君死在一起。」
譚芷汀牽起韓耕耘的手,讓他的手壓在她小腹上,她從他懷裡抬起頭,目光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說:「夫君,你要做父親了,我已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舉目玄黑之中終於有了一絲色彩,他麻木的心跳動一下,揉碎一般將她深深擁進懷中,親吻髮鬢,「蒼蒼,你真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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