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勾著唇,輕吐出無情一字:「殺。」
這一刻,李行韞當真與那地獄裡索命的閻王爺如出一轍。
屈弦得令,瞬時移步飛前,執劍與餘留刀劍之客對峙。
而後有刀劍之客從懷中摸出一小笛,只吹響一聲,樓內便就傳來一陣紊亂交雜的腳步聲,又是一隊刀劍之客正朝此處趕來。
沒成想,一個小小的聞香樓竟然臥據如此多的刀劍之客。
李行韞眉間一揚,腳踩侯貫之屍,躍身上前,出劍迅疾,身影無雙,瞧著竟要比那小郎君的身手還要強上幾分。
一暗紫身影忽地從外飛身而出,加入了這場酣戰之中。
便就在幾個回合過後,聞香樓之人如數倒下。
「郎君。」那暗紫郎君垂首在李行韞身前復命。
李行韞丟掉手中沾滿血的長劍,見到途安微微詫異:「夫人呢?」
途安頓住:「屬下已護送夫人至樓門之外,現特來前來相助郎君。」
「荒唐。」李行韞適才那侯貫執匕首威脅性命之時都未曾生慍,現如今卻是心下怒意橫生,他忍住慍怒之氣冷笑。
「你最好祈禱夫人無事。」
李行韞經過途安身側,他語氣狠絕,隨後步履匆匆,今夜那陣不詳的預感一直持續擾亂著他的心弦,現下他心中更是沉寂一片。
腦海之中又再次回想起許苕白日所對他說的那句,「可有郎君在,聞香樓便不足為據了。」
他袖下的手早已緊攥成拳。
.......
這廂的昭瀾今夜經歷倒真算得上個一波三折。
她先是被抬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廂房。
幸而早就在察覺到意識不清之時,她便用藏在袖中的簪子劃破了手掌,唯有劃破皮膚的刺痛能令她保持清醒。
她本欲徑直從屋門離開,可卻有人把手在屋門兩側,屋中倒是有通往外面的窗子,但此屋居三層,若是要她一人安然無恙地落到地上,那當真是難為之舉。而此刻門外已然響起了腳步聲,她便只能躺回床榻,手中仍舊緊攥著那根簪子,欲趁那胡之遠不備將其刺傷。
她心中分明已緊張萬分,可卻還是極力在克制著顫抖的雙手。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她的心跳隨之加快,她異常清晰地聽見來自心口那如同戰鼓敲響一般的咚咚聲。
屋中靜謐得詭異極了,預料的那陣腳步聲遲遲沒有響起,昭瀾忍不住微睜開眼,卻被眼前所景小小驚詫了一番。
那胡之遠早已在入屋前不過幾步之處暈死過去。
昭瀾望向門口那處,哪有還適才駐守兩人的身影,她環顧一圈,試探地性出聲:「可是郎君之人?」
此言一出,隱沒於屋頂房梁的途安縱身一躍,他歪頭打量一圈昭瀾,話中帶了幾分詫異:「你沒事?」
昭瀾點頭:「多謝小郎君救命之恩,可是郎君喚閣下來的?」
「郎君現所在何處?」
途安語氣不耐:「不知道。」
途安本就不喜這許苕,他一直跟在陛下身邊,連他都瞧得出來這許苕不懷好意,天知道她接近陛下究竟有什麼樣的目的,可沒成想陛下竟還要令他護好許苕,也不知陛下心裡是怎麼想的。
「既然你醒了,我便護送你出聞香樓。」
途安只想著趕緊送走這個許苕麻煩,繼而前去相助陛下。
昭瀾自然察覺到途安的態度,她乖巧應好,卻在途安身後偷偷學著他的樣子做了個鬼臉。
聞香樓後門。
「出了樓對面那輛馬車便是我們的人,你只坐在此等待郎君就是。」途安與那坐在馬車前頭之人點頭示意,轉身對昭瀾說道。
語罷,途安便轉身朝樓內走去,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他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昭瀾眼前。
昭瀾無奈地撇了撇嘴,她提起裙子就要朝馬車跑去,卻是霎時剎住步伐。
那坐在馬車上的人忽地便就倒了下去,直直從馬車摔落在地。
而方才宴上那嬌媚女娘此刻抱臂站在昭瀾身前。
那泠娘此刻唇角上揚,仍舊帶著淺笑,可在昭瀾看來卻是陰森可怖極了,她默默後退幾步,卻是撞到一堵堅硬的肉牆。
都不必回頭,昭瀾便知她現下當真算是完了。
「綁起來。」泠娘厲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