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以為,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衣裳布料,隨處可見?」
君九塵故意賣了個關子,停頓了幾秒,繼續道:
「這塊布料是從刺客身上的衣服割下來的,屍體埋葬的地方孤還記得,陛下若想看證據,孤派人尋回也不是不可。
據孤了解,西雲和北邙所處地域差異較大,所以即便是同種類的布料制出的質感也是不同的,刺客身上的這布料,屬於西雲,這一點只要尋一個布衣坊的行家一看便知。
還有,這布料上沾染了鳶冥花的汁液,香氣雖散,但汁液還在,滲透了幾天的痕跡做不了假,陛下莫要說是孤方才弄上去的。」
「……」岳岐袖子之下的拳頭緊攥。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否認就沒意思了。
「朕派人刺殺使團,使團也擅闖西雲皇宮密室,扯平了。」岳岐明明是在笑著,眼底卻一片冷肅。
君九塵可不想讓岳岐就這麼矇混過去,句句緊逼:「作為盟友國,陛下刺殺孤,影響可比孤擅闖密室大得多啊。」
「太子,你身在朕的寢殿之中,使團也有朕的人看守,消息可送不出去。」岳岐不為所動。
「是嗎?」
君九塵突然拍了拍手,下一秒一枚暗器倏然釘在了太和殿的桌子上。
江予帆眉頭一挑,看這手法,應該是裴紹欽。
岳岐見此面色一沉,卻並未下令抓人,畢竟現在是兩國結盟的關鍵時刻,在他的計劃尚未完美實施前,不宜把事情鬧大。
「不如太子和朕都各退一步。」岳岐柔和了周身氣勢。
君九塵默默把布料證據收好:「此話怎講?」
……
夜深人靜,太和殿內燭火通明。
屏風後寬敞的床榻上並排躺著君九塵,江予帆,岳岐,彼此之間隔了一道朦朧的紗簾,更顯得氣氛怪異。
江予帆目光呆滯地看著床頂,怎麼也想不通。
「陛下,太子殿下,這就是你們說的,各退一步??」
岳岐:「嗯。」
君九塵:「嗯。」
「……」
江予帆無語扶額,欲言又止。
君九塵才二十歲,同意這幼稚的舉動也就算了,岳岐都三十的人了,怎麼回事兒???
「夜深了,睡吧。」
岳岐淡定拽過被子,想給自己和江予帆蓋上。
「是該睡了。」
君九塵也默默扯過被子,推開岳岐伸過來的手,給自己和江予帆蓋上。
霎時間,江予帆視線上方多了兩隻推搡不休的手,以及兩個呼呼啦啦要蓋不蓋的被子。
對此,江予帆心累地閉上了眼睛,一手推開一邊:「微臣不冷,不用被子。」
「不行!」
「你冷!」
於是乎,經過半盞茶的明爭暗鬥,穿戴整齊的江予帆成功地蓋上了兩床被子,無比溫暖。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倏然翻窗而入,單膝跪在床榻前,如同以往一般駕輕就熟地匯報:
「陛下,之前您吩咐的事有……?!?!」
話未說完,那影衛就發覺了不對,遲緩抬頭瞬間愣住。
江予帆……北邙太子……陛下……三個人????
他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他是不是要死了!!!
「出去!」岳岐怒喝一聲。
那影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立馬閃身出去。
太和殿外,國師杜清慍剛看著影衛進去報信,轉眼就看見那影衛又出來了,還慌慌張張的,頓時疑惑蹙眉:
「怎麼回事?」
「國師大人……您要稟報陛下的事,今夜怕是不成了。」影衛一臉菜色。
「為何?」杜清慍心思百轉,看向太和殿的眼神多了幾分凝重。
那影衛垂首不語,他這腦袋本就不保,哪敢多說。
然而下一秒,杜清慍倏然掐住了那影衛的喉骨,森然道:「說,還是死。」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