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局擺擺手, 「賢侄客氣, 改天帶上太太來家裡坐坐。」
「一定一定。」
場面話說完,梁晏抱她往回走,她探出腦袋問:「你哥應該不能搖來市局的人吧?」
梁晏垂眸覷她, 眼神好像在看智障兒童。
「餵, 你什麼態度?」
「我哥不能, 二舅可以。」
鄭聰打開后座車門,梁晏彎腰把她塞進去,繞到另一側上車。
「熱搜你買的?」
他低頭回消息,視線固定在手機屏幕上, 一分都沒給她。
這便算是默認了。
給二舅回完消息,梁晏收起手機, 望向窗外。姚萱凝望他的背影, 欲言又止。
鄭聰在場, 有些話不能問不能說,而且狗男人似乎並不樂意搭理她。
月照流楓湖, 風過泛漣漪,湖水似被燒開一般,冒出氤氳水汽。
薄霧籠罩湖中島,秋江浦宛若湖中仙,神秘朦朧,若即若離。
勞斯萊斯直向東南角,駛入梵音庭。
姚萱一隻腳已經踩住地面,梁晏卻像霸道總裁附體似的,梅開二度給她來了個公主抱。
「你特麼抱上癮了是不是?放我下來,我能走。」姚萱無能狂怒,梁晏卻像聾了一樣,無視她叫嚷掙扎。
將姚萱丟在沙發上,梁晏靠著矮几坐下,不甚溫柔地脫掉她的高跟鞋,丟在一邊。
見跟腱鮮血淋漓,他眸色一沉,手掌拍在她小腿上,力道有點重。
「世上有千萬種辦法可以解恨,你們偏偏喜歡用打架解決問題。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有沒有想過……」
「煩死了煩死了王八念經。」姚萱捂住耳朵抱怨。
一碰到事就要講道理,她何嘗不知道有更好的方法,可人衝動時就想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先泄憤,別的再說。
梁晏無可奈何,扒下她的手,好聲好氣說:「以後動手多帶幾個人,別像今天這樣。」
「行,下次叫上你。」
「別叫我,我不打架。」
「余家那男的罵你兩句你就把人打殘了,好意思說自己不打架?」
「我……」梁晏語塞,「不是因為他罵我動手。」
「那為了誰?」她明知故問。
「你說呢?」他避而不答。
「我不知道,當時只有蘇晗在,那就是為了蘇晗嘍。」
「……你說是就是好了。」
他扯過毛毯蓋在她腿上,取出暗格里的藥箱,找出生理鹽水和干棉球。
湍急水流淌過傷口,姚萱咬緊牙關,淚濕眼睫。
干棉球擦拭傷處,他動作輕柔,可鹽水滲進傷口裡,姚萱照樣疼得齜牙咧嘴。
「好了沒有?」
「現在知道疼了,動手前怎麼不掂量一下?」
碘伏棉簽觸碰傷口剎那,姚萱嬌軀一震,放聲哀嚎。
實在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痛了!!!
「死梁二你故意的吧!」她順著靠背滑下,伸腿踢他。
梁晏抓住小腿肚,用力捏一下,警告她別亂動。
他擱下棉簽,撈起垂落在地的毯子,重新蓋好。
姚萱反手推靠背,反衝力使身體前傾,她支起胳膊,下頜抵著手背說:「你這人真奇怪,說你變態吧,給我上藥都怕自己看到點什麼,說你純情吧,你又在電梯裡壁咚我。喂,你到底怎麼想的?」
他默不作聲,眼神平靜無波,擺出「你愛咋說咋說,我就是不理你」的態度。
姚萱嘰嘰喳喳,說什麼都得不到回應,一氣之下閉上嘴巴,狠狠瞪他。
為她處理好傷口,梁晏低頭,長睫拂過她的眼瞼,桃花眼近在咫尺,眼神略帶審視意味。
他沉聲道:「你真想知道我怎麼想嗎?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你對我有過一點信任嗎?我能接受自己在你心裡比不過沈止豫,可為什麼一個來歷不明路人,他能後來居上?」
「我提醒你查他,你查了嗎?你沒有,你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你信任他,你為了他不惜和我離婚。」說著說著,他兩眼泛紅,聲音顫慄。
「姚萱,我到底算什麼?需要的時候哄一哄,不要了就一腳踢開……嗯……」
姚萱愣愣看著紅唇張合,耳朵卻聽不見聲音。她腦子一熱,雙手攀上他後背,堵住他的嘴,將剩下的控訴一一搗碎。
「你好吵哦。」她鬆開他,心平氣和,臉上寫滿無辜,「能不能不要這麼情緒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