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黑衣人們朝屍體上補了幾劍,確定他們確實死得透透的才離開。
土坡上,正飛速滾動的兩人眼見就要撞上斜長於土坡之上的粗壯大樹——
「砰」的一聲,黎霜猝不及防地聽到了裴晏下意識的一聲悶哼。
她身上的鉗制突然被鬆開,黎霜從裴晏的懷中爬出來,立馬蹲下查看他的傷勢。
「裴晏?」黎霜見裴晏的眼睛緊閉,胸膛的起伏也不太明顯,甚至都不怎麼看得出來,於是伸出手輕輕搖晃著他。
但裴晏沒有回應,黎霜又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卻微弱得像一個將死之人,又嘗試喊了幾聲他的名字。
可是裴晏還是一樣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周圍漆黑一片,偶爾能聽到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悉悉索索的奇怪聲音,像一張巨大的墨網罩住了土坡上的兩人。
黎霜忙把腰間的幾個藥瓶全拿了出來,又把裴晏身上隨時都會帶的火摺子摸了出來點燃,辨認著每一個瓶子。
「解藥……不是,毒藥……不是,金瘡藥……」她一個一個判斷著,把唯一可能有用的金創藥打開,把裴晏的衣裳解開了大半,借著火摺子查看他身上的傷勢。
壯碩有力的肌群上,一道道可怖的鞭痕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是還有淺淺的痕跡。胸膛處又幾道劃傷,應該就是方才在土坡上滾落導致的。
只是他的腰腹處又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幾道刀傷,有一處甚至從小腹處蔓延到身下,看上去並不像是最近才受的傷。
黎霜本想將他的衣裳再拉開一點,但是目光落到正流著血的新傷上,又停了方才的想法,將金瘡藥塗在了傷處。
「這是……」黎霜看到了裴晏左手手臂上的一道傷口,隱隱猜到這是從何而來,於是也塗上了藥。
她苦笑了一聲,「全是傷,這是來渡劫的麼?」
可是這樣並不致命,於是黎霜只好又繼續解著衣裳。
忽視了某些地方後,發現裴晏腿上的傷更為嚴重,有一道劃傷足足從膝蓋蔓延到腳踝,鮮血已經淌滿小腿,加上大腿上的幾處傷口,看得黎霜都有些呲牙咧嘴。
她撕開自己的衣裙擦乾流出來的血,塗好金瘡藥後又用衣裙的碎片把傷口包好。
這樣還不夠,黎霜心道,伸手直接將裴晏上半身的衣裳剝開到腰處。
隨後,她將裴晏整個人輕輕翻了過來,讓裴晏的上半身靠在自己跪坐著的大腿上,一手拿著火摺子,一手按壓著裴晏的後腰。
那大片的淤青泛著紫色,顯然是剛才裴晏的背用力撞上了身後的大樹,加上兩個人的重量,所以才更加「慘烈」。
這是黎霜第一次見到裴晏的後背,像是被火灼燒過,深淺不一的暗紅色遍布,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受了什麼傷。
她不急不緩地按摩著淤青,想揉散裡面的淤血,但收效甚微。
這裡沒有冰塊,沒有熱水,更沒有梔子花粉,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遠處不知名的蟲鳴。
可是黎霜根本扛不起裴晏,根本無法帶著他離開,只能重複地按揉著裴晏的後腰,希望能讓他好受一些。
但是裴晏到底為什麼昏迷過去了?他平時生龍活虎,能抗下凌逸引以為傲的鞭刑,為什麼會因為撞上一棵樹就昏迷不醒,甚至給了自己生命垂危的感覺?
難不成是自己給裴晏下的藥損傷了他的內里?還是他曾受過自己不知道的嚴重的傷,這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火摺子的火焰被風吹得搖搖晃晃。不知道是不是黎霜的心理作用,周圍奇怪的聲音越來越多,還有靠近的跡象。
身下人不知什麼時候會醒來,漆黑更像是一頭隨時會撲上來撕咬自己的猛獸,瑟瑟聳動的夜風穿過黎霜的髮絲,又不知要將寒意帶到何處。
黎霜抿了抿唇,手上的動作變緩,眼神也定格在那片淤青上,喃喃道:「裴晏,你別死,行不行?」
她並沒有寄希望於裴晏能夠回答自己,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我不是要詛咒你,只是覺得你平時那樣生龍活虎的,一時間沒有聽到你說話,我還有點不習慣。」
見按揉得差不多了,黎霜把裴晏的衣裳穿好,擋住一點夜晚的寒風,防止裴晏在這樣的情況下發高熱。
她把裴晏安置到地上,錘了捶自己有些發酸的大腿。=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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