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難得一夜無夢。
……
當老天爺賜予片刻安寧,通常象徵著他老人家憋了一坨大的。
第二日南扶光睜開眼,尚未整明白今日膳食堂主食是粥還是包子,先收到了兩條最新消息——
其一,宴幾安不知為何再次身受重傷。
其二,昨夜淵海宗一築基初期弟子,或許是即將突破入築基中期,於入夜打坐時入魔,如魘祟侵,半夜闖入淵海宗宗門大殿胡言亂語一番後,爆體而亡。
第56章 修仙界末日
得到炸裂消息的時候南扶光還沒踏出洞府大門, 她正試圖說服殺豬匠換下那身顯眼包似的短打,後者不以為然地拿過她遞給他的雲天宗弟子道袍筆畫了下,然後挑眉望著她。
南扶光就這樣沉默地收回了那套道袍,事實證明, 哮天犬穿上汪汪隊制服它也還是那條守南天門的哮天犬。
桃桃連滾帶爬地撲倒在洞府門前時, 南扶光以為魔修終於成了氣候打上雲天宗來了, 直到聽見宴幾安身負重傷,今晨閉關的消息,她臉上的戲謔才收斂起來換成茫然:「什麼?魔修真的打上雲天宗了?」
明明按照地理位置來說,淵海宗離他們近一些。
而且就現在修仙界的進展, 十個魔修也不是一個宴幾安的對手。
作為雲上仙尊唯二的徒弟, 南扶光這時候才趕去陶亭都得要遭人詬病, 急急忙忙出了洞府,她還沒忘記跟桃桃亂發脾氣:「這麼重要的事怎麼現在才通知我?」
雲天宗大師姐把「我在無理取鬧」寫在臉上, 桃桃反而沒辦法罵回去, 無辜地眨巴著眼:「大概是因為我也才剛剛知道?」
南扶光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 轉身掏出青光劍,此時殺豬匠不急不慢地跟出來,掃了眼她手裡的劍,道:「著什麼急?」
南扶光嘴巴一張一合像條脫水的鯉魚,不知道該如何同這凡人解釋「雲上仙尊重傷閉關」這幾個字的分量——
自她有記憶, 宴幾安打遍天下無敵手,唯有一次重傷記錄是在崑崙山脈西王母那龍族犟種屬性發作……
可那是西王母, 近乎算作與天地同壽之古生物, 最近這些年,莫說受傷,宴幾安連龍鱗都不曾掉過一片。
在雲天宗?重傷閉關?
跟它姥姥做夢似的。
南扶光沒來由地想到了阮竹, 臉蛋瞬間煞白,原本蓄了劍氣浮空身側的青光劍「哐」地一下砸在了地上。
站得近,殺豬匠險些被砸了腳,側身躲了躲,掀起眼皮子掃了眼近在咫尺的人那難看的臉色,不難猜到她怕不是又腦補了些並沒有發生的畫面,完全忍不住,從鼻腔深處嗤了聲。
「他沒事。」
雲天宗大師姐那雙過分明亮的眼生生望過來。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說這種毫無用處、只能安慰人的廢話了?」
「……」
哎,脾氣好壞。
男人露出無奈的表情,看著南扶光彎腰拾起青光劍拍拍灰,自顧自跳上去,又回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殺豬匠:「?」
什麼?
都凶我了還指望我再說兩句?
兩人相對無言,半晌,南扶光打破沉默:「去去就回。」
「……」
去了也白去,那條龍恐怕是自己覺得在自己的地盤被揍了有點丟人,索性藉口閉關,龍族就是這樣……
嘖,算了。
隨便。
「動作快些罷?」懶散地靠在了身邊的一棵樹杆,男人拖長了聲音道,「我餓了。」
南扶光本想指責他說話不分輕重,宴幾安可能重傷死掉但他不會餓死,然而轉念一想,突然想起這傢伙肚子裡還揣著個不明物種……
萬一餓壞了,那玩意本著就近原則開始啃一切嘴邊夠得到的器官,倒也是真的很麻煩。
於是面對殺豬匠近乎於任性的催促,她沉默地點點頭。
這導致了旁邊的桃桃爬上南扶光的劍時,還忍不住回頭頻頻回頭看不遠處樹下的男人,那複雜的視線,就像任一朝代忠貞文官看昏庸帝君身邊的絕世妖妃的目光一般無二。
……
仙界接二連三出現異常突破事故,在這個節骨眼,雲上仙尊閉關。
陶亭此時自然聚集了雲天宗高層,也許很快仙盟的人也會準時來報導,而夾雜在這群眼熟的高層中,不知所措繳著衣帶的鹿桑顯得尤為突兀。
一早上時間或許她已經不知道回答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抱歉」「我真的什麼也沒聽見」「我知道的不比你們多」,這會兒見了南扶光,猶如見著了救命稻草,含淚撲了過來——
「大師姐!」
很有宴幾安已經死掉了留她們師門二人相依為命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