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名成功的女企業家?」
舒意垮著一張越夜越美麗的小臉, 她把花束疊在並起的雙膝, 傾身上前支起一根手指, 在他含著溫潤笑意的眼底晃了晃。
「俗套了周醫生!」
舒意搖頭,失望演得好拙劣又好靈動:「我以為人民醫生會有更高的覺悟呢。」
話走遠了, 周津澈又捏了捏她的指尖, 被她反過手,無間無隙地扣住。
於是這才老實了。
周津澈笑著搖頭:「別把我抬得太高……哪怕是公檢法系統, 也存在滋生黑暗的角落。我的覺悟是一直工作到63歲, 當然這是我的樂觀估計, 以當下的出生率恐怕延遲退休還有變數,那我姑且樂觀到65歲吧。畢業後進入醫院一直到退休, 我做好了漫長奉獻的覺悟。」
舒意對職業沒有濾鏡,她也不會因為周津澈是醫生而喜歡他。
她誠實多了,她只是一個crazy眼鏡控外加顏控而已。
「你這番話說得很悲觀。」
她低著頭, 弧度捲曲的長髮遮掩小半張臉的神情, 舒意手指在他掌心裡不安分地勾了勾,想了想才說:「我說的悲觀特指延遲退休, 我可不想以後結婚了要給我愛人辦60大壽還得先給他25歲的小領導打電話……」
周津澈瞬間握緊她的手, 往擋風玻璃側過的唇角隱忍笑意。
舒意睨他一眼:「想笑就笑吧,其實你笑起來真挺好看的,你平時冷臉對病人時會給他們產生威懾力嗎?」
「威懾力用不到我身上。」周津澈解釋:「我一般比較能唬得住小孩子, 他們會比較聽我的話。」
舒意歪向他身邊,細白指端點了點他:「他們聽你話是因為喜歡你,笨蛋周醫生,你真的很討小孩子的喜歡。」
周津澈儘量不動聲色,可是綿延成海的筆直街燈交相輝映,閃過他愈發通紅的耳骨皮膚。
「可我只想討一個人的喜歡。」
舒意精緻眉梢輕輕一揚,微微地笑起來,再一次岔開了話題。
「當初為什麼會選擇當醫生?」
她想了解:「當醫生很辛苦吧,比如什麼頭懸樑錐刺股、苟利國家生死以、作為一名醫療工作者,我正式宣誓,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人類
……?」
「想什麼?」她握著拳頭,不輕不重地往他忍笑到肩骨微顫的上臂砸了一下:「你為什麼總是笑,難道我說話真的那麼好笑?」
「咳……抱歉,舒意。」
他抿了下唇,喉結輕動時悶出幾聲壓不住的笑音:「你還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不過我覺得原文更好。」
「原文我不了解,剛從手機上看來的。」舒意不依不饒:「說說,是什麼造就了你的職業規劃。」
周津澈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腿上,語氣徐徐:「小時候有次春遊,隊伍里有個小朋友忽然暈倒,一個路過的姐姐救了他,我當時就覺得,長大我也要成為可以幫助別人的人。」
舒意一板一眼:「你知道邊說邊笑會降低信服力吧?」
「抱歉。」
他眼尾彎著,笑著蹭了蹭她的手心,低聲說:「沒那麼多戲劇性的橋段,我當醫生是因為我爸是院長。」
「…………」
他又說:「我爺爺在協和,我奶奶在婦幼,我家往上三代都是醫生。」
舒意沒料到是如此簡單粗暴的理由,她懵了一瞬,下意識問:「你媽媽呢?」
「她是老師。」
舒意完全沒多想,附和地點了點頭:「那你的童年一定過得非常不愉快。」
一家子的體制編制,空的出手帶小孩?
不容易。
「差不多,我小時候算是被保姆帶大的,那個姐姐一直帶我到9歲,後來回老家結婚生孩子了,逢年過節還有聯繫。」
交換父母信息和童年經歷是感情進展的一大步,周津澈斟酌幾秒,在密集車流中緩緩前行,他分神看了眼導航,路況的擁堵是因為前方交通事故。
舒意也看見了,她的思維開始天馬行空:「你知道為什麼望海二路總是容易發生意外事故?」
周津澈沉吟一息:「這裡是交通樞紐之一,又是十字路口?」
「別想複雜。」舒意手指隔空點向他駕駛位的玻璃,讓他在靜待紅燈的間隙往外看:「看見那一家懸崖餐廳了沒?根據事故樣本調查,百分之八十的醉駕都發生於剛用完餐的客人。」
「你想去嗎?」他莫名其妙地問。
舒意一愣:「什麼?」
「那家餐廳。」
「哦不。那裡的chef水平很一般,不過環境挺好,適合年輕小情侶表白或約會……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知道?」
「你同別人來過,他們對你表白或約會?」他眼神微動,聲音低沉,話趕話地追問。
舒意瞠圓眼睛,一口黑鍋不明不白地扣到她頭上,她想了想,確信自己只和康黛蔣艋來過幾次。
「來過,但不是表白或約會。」舒意說:「而且我想讓你問我的是,為什麼會知道……算了,你是寧城鐵木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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