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心。
如果她拒絕的話,他想,就算她當場摔碎他的自尊和感情,就像摔碎一個玻璃盤子那麼輕易,他也不會生氣。
不會的。
漫長的暗戀已經演化為身體某個無法缺少的部件,他應該不會失去愛一個人的能力,但應該不會再去愛上什麼人。
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挽留她。
是十萬火急地安排一場鵝毛大雪,用幼稚的辦法,老調重彈的浪漫,企圖讓她回頭再看一眼。
也許就這一眼呢。
就這一眼,她願意留下。
車停穩,舒意摘下安全帶,屈著肘彎推了下車門。
紋絲不動。
她回過臉,細若透明的髮絲輕巧地拂過他的鼻尖。
距離忽然很近。
他眼底暗欲涌動,心動過速,心律失常,呼吸急促。
舒意抬了下眼睫,她不是個習慣情緒內耗的人,很多事,說開了就說開了,情緒留給剛過零點零一分的昨夜。
她垂下手臂,肘部斜搭著中控台,用另只手,溫柔地撫摸他淡青色的胡茬。
周津澈扣住她細瘦伶仃的手腕,她骨架輕,不是那種為了追求上鏡而變態苛刻的美,相反,該豐腴飽滿的地方從來不含糊,因此她身上的某些部位,比如細長的鎖骨,纖瘦的手腕,還有一把總是很輕易軟化在他掌心裡的腰肢——
周津澈知道自己不應該想這些,這絕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和合適的場景。
但他太迫切需要什麼,證明電子蝴蝶不會因為電量耗盡而消失。
結實修長的手臂撐在她身側,他身上沉冷乾淨的氣息微微壓近。
舒意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眯起眼,目光像小鉤子,上下審視。
「周、醫、生。」
她拖長語調,一字一句:「你明明有噴香水,但是,你會來不及換一身衣服?太想得到我的心疼了吧。」
周津澈按著她的腰,隔著珠光白的細膩質地,她像一尾銀魚在他掌心逃出生天,反手將他推了一把。
舒意盯著他通紅耳骨,不客氣道:「說話。」
周津澈難堪地閉了閉眼。
明明是逼近零度的氣溫,冷汗卻一茬一茬地冒出來,黏膩地貼附脊骨。
他確實想解釋什麼,洗澡是因為事情發生以後,他沒有任何可以冷靜下來的辦法,只好在大冬天沖了個冷水澡。
他那間過好戶的房子,沒有時間收拾整理,沒有沐浴液也沒有香皂。
香水是應急plan b,一直放在車上,當做香薰。
他省略掉洗冷水的事情,不想給她心裡本就搖搖欲墜的形象再扣一分。
舒意聽完,卻又摸了
摸他的臉。
是摸小貓小狗的手法,周津澈迫不及待地貼上她柔軟手心,她的掌根乾燥溫暖,食指裝飾一枚精工鑲嵌的花瓣戒指,幾十顆粉色鑽石環繞,在他眼尾璀璨地明滅。
舒意乾脆抬起指根,用那鋒利的、被人為打磨的粉晶鑽石,輕輕地頂起他的臉。
「放開我嗎?」她問。
周津澈胸口細微起伏,他試圖摘下眼鏡。
摘下眼鏡一直是他們之間,將會發生或是期待發生什麼的事情的訊號。
舒意攔住他手指,輕柔地、耐心地,別開細細的兩條鏡框腿兒,重新架回他的鼻樑。
「不可以哦。」
他的眼神里,遊走著近乎失神的理智,心底像一個浸了水的小小砂礫,冒著無法宣之於口的酸澀與不甘心。
舒意不會再被美色迷倒。
她旖旎嫵媚地拋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將他整個人推回駕駛位,然後「咔噠」一聲,從容地接觸了車門鎖。
舒意屈指,叩叩車窗:「晚安。」
電梯有序運行,她挽著手包踏入一廂光明,唯有裙擺流光溢彩的餘暉,夕陽般照著暮氣沉沉的他。
回到家,舒意蹬開高跟鞋,她故意沒關門,果然,從身後斜過來一道清雋身影。
他冷眼看著,情緒不如面無表情冷靜。
這個家裡已經沒有屬於他的痕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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