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況很好,不堵,但是臨近一中,附近的停車位糟糕的停滿,周津澈不得不多轉一圈方向盤,繞到稍遠的地方。
結果這一繞,愣是繞了十來分鐘,最後沒辦法,停到了如是觀。
主動接過她的包包,剛解鎖中控,舒意忽然靠過來,翻著他手腕看了眼時間。
「還早。」幾不可聞地呢喃一聲,她問:「耽誤幾分鐘,沒問題吧?」
周津澈伸指撥了下她的發,眸光半垂地掃過綢緞般遊走的髮絲,點頭。
他不必多問什麼,舒意也不解釋,結果來得太早,快遞代收點還沒上班,她皺著臉,眉心無奈被周津澈揉去。
「很重要的東西?」
她說不是:「是給你的信。」
周津澈一愣,這還不重要?
「什麼信?」
「心血來潮。」舒意解釋:「上次到護城出差,抽空去了個當地的什麼寺廟。周醫生,你難道沒有收到取件簡訊?」
某位醫生臉色劇變,舒意單手抱臂,似笑非笑的目光睨著他:「喔,耽擱大半個月了,說不定人家覺得不會再有人來取,已經當做廢件處理。這可怎麼辦呢?」
「不可能。」他當機立斷地拿出手機,堪稱冷酷的眼神在聯繫人列表刷了個來回,大腦開始高速運轉,思考哪個人脈和如是觀可以攀上關係……
「嘿!」舒意已經走了個來回,在他眼前敲了個清脆的響指:「晚上八點關門,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走吧,我們回學校。」
周津澈難得頹喪地揉了揉眉心,嘆息:「我該如何讓我爸媽知道,卷孩子是沒有用的,他們必須讓自己更加努力。」
「就因為你沒辦法從前人手中收購如是觀嗎?」
周津澈沉痛地點頭:「差不多。」
「哈、哈。」舒意假模假樣地笑兩聲,扯著他離開:「不要異想天開了。如果我的信弄丟了,罰你每年都要給我寫信。」
周津澈直覺這樁買賣不對:「為什麼?作為彌補,應該是你給我寫信。」
舒意再次支起手指,紆尊降貴地搖了搖:「休想。」
幾句插科打諢的功夫,恢弘大氣但披紅掛綠的一中校門在她眼底矗立,舒意短暫地驚了一秒,冒出句荒唐話:「哇……沒有貪污吧?」
周津澈長眉突跳,手指隔空點一點她,意思是不要亂說。
舒意抿住唇,嚴謹地捏著指尖劃出一條直線,但她開口完全是火上澆油的意思:「你知道寧大附屬的校長剛被抓吧?一個校長誒,工程款貪污九百萬,這還只是冰山一角。」
周津澈聽過這件事,好段時間曾是他們科室的話題之一。
他出示邀請函,負責檢閱的學生翻著面兒核實信息:「原來您也是優秀校友!請問您是哪一屆的?」
周津澈回答完,梳著高馬尾的女孩子很可愛地歪了歪頭:「比我們大十屆呢,好厲害,方便問您現在從事什麼嗎?」
「醫生。」
「那一定是優秀的醫生。」
女孩子巧笑倩兮,一雙黑潤明亮的眼睛看向他身側的年輕女人,她真美,尤其是笑起來時,竟然還有一對相當犯規的甜蜜梨渦。
「您一定也是優秀校友。」她確定肯定一定。
舒意眼波明媚流轉:「我不是哦。我當年三天兩頭到主席台做檢討。」
「啊……」女孩子果然震驚:「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舒意逗她:「不信你可以到校內論壇搜一下我的名字……哦不對,你們00後應該不知道校內論壇是什麼了。」
周津澈剛想把這個胡說八道的漂亮騙子拉走,身後一道聲音喊住他的動作:「津澈?」
比他們反應更快的是那個戴著校徽的女學生,她很活潑地招了下手:「周老師!」然後才後知後覺,周老師並不是和她打招呼。
周老師先是對她點點頭:「小陶,辛苦了。」
小陶瞥一瞥周老師,又瞥一瞥異常登對養眼的兩人,不由得恍然大悟:都說周老師有一個在市一院上班的兒子,看來就是這位邀請函印著「周津澈」三個字的男人。
「舒意,好久不見。」
舒意微微地笑:「周老師,等會兒我們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