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張昊被趙思洵的厚顏無恥給氣到了, 「看來七公主在你的眼裡,連這一百虎賁都不如, 虧得她為了你連命都不要!懦夫!」
張昊作為宗師,根本不把這些皇子看在眼裡, 罵起來沒什麼顧忌。
然而趙思洵依舊不為所動,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趙思露的背影上, 小姑娘正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擂台中間,那把平時在她手裡可輕鬆耍玩的精鐵錘, 如今重的甚至連提都提不起來,只能拖在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音, 重重地劃在趙思洵的心上。
趙思露從頭至尾都沒有往趙思洵的方向看過, 這在旁人看來便是這無情無義, 唯利是圖的哥哥逼迫著她, 可誰又能知道,她是怕自己的狼狽和無能為力讓後者不忍心,以至於開口讓她後退,崩潰了她的堅強。
她是鐵了心就要為哥哥贏得那五百虎賁軍,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所以哪怕她胸口疼得窒息,內力幾近枯竭,經脈灼傷難以忍受,她都沒有發出一絲痛苦的呻.吟,更沒有流下一滴眼淚,她已經不是那個只會躲在哥哥背後的無知小姑娘了。
長大,其實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她此刻的想法無需言明,趙思洵心裡一清二楚,是以就算心疼的不行,恨不得直接將人帶下擂台,面上卻也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願打破妹妹的堅持,他尊重,可是……
終究捨不得呀。
最後一位百夫長緩步走上擂台,他連同隨身的兵器都沒有出鞘,只道:「七公主,你認輸吧,這樣打沒有意義。」
趙思露咬緊牙關,面露不甘,「放馬,過來……」
百夫長的下頜緊繃,眼中的猶豫只是一瞬便恢復平靜,對於虎賁軍而言,不管趙思露的骨頭有多硬,身份又有多尊貴,這個時候,作為最後一個人,他絕對不會像前面四個一樣放水,甚至就算真的廢了趙思露,他都要將人打下去。
這是虎賁軍的尊嚴。
曲公公從頭至尾未曾說一句話,他仿佛真的只是陪著兩兄妹來挑選護衛,沒有看到趙思露的窮途末路,也不為趙思洵的冷心冷肺皺眉,一概不管。
皇家的殘酷就體現來這裡。
而他不說話,張昊就更淡定了,就是讓趙思露再也站不起來,皇帝也怪不到他頭上,畢竟虎賁軍除了保護皇帝,不對任何事情妥協。
雖然趙思露這死不退縮,百折不撓的性子很對他的胃口,卓越的天賦也令他欣賞,但除了可惜,他不會再有任何惻隱之心。
正當他準備一揮手開始第五場的時候,身邊的夷山王突然轉身看他,「張統領。」
張昊揚起的手沒放下,只是厭惡地瞥了他一眼,面上帶著一絲譏笑,「怎麼,夷山王后悔了?」
趙思洵點了點頭,清楚地吐出一個字,「嗯。」
張昊嗤然,「那麼夷山王是要放棄這一百虎賁?」
趙思洵搖頭。
張昊眼睛一眯,「那又是何意?耍我?」
趙思洵抬起眼睛,眸光沉靜如水,他說:「若張統領願成全,我想代替妹妹打接下來的一場。」
此言一出,張昊愣了愣。
「你?」他一點也不客氣地露出嘲意,上下打量著趙思洵,眼裡帶著輕蔑。
趙思洵的武功不用看都知道有多低,連他的威壓都扛不住,別說五招了,就是放了水的一招都能將他打趴下。
他正要答應,然而一想到第一局時,虎賁衛便是因為輕視才在陰溝裡翻船,於是便冷笑道:「如今的七公主就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夷山王,你代替她,豈不是在投機取巧?」
趙思洵不理會他的奚落,反而挑起俊秀的眉峰,下巴微抬,目光逼人,「那將百夫長換成張統領你,如何?」
此言一出,就是曲公公都意外地看了過來。
張昊簡直要為趙思洵的膽量喝個彩,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哪怕是趙思露全須全尾之時也不敢對他如此大放厥詞。
他重新問了一遍:「你要與我對招?」
張昊可不是普通的虎賁衛,他是一位成名許久的宗師,邁過了武學境界中常人不可及的一個分水嶺,到了令人仰望的地步,接近於大宗師。
而趙思洵……一個三流的武者,他隨便一掌都能將人給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