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洵設身處地光想想都要頭大了。
見趙思洵深思,高山又道:「對了,殿下,聽兩個小和尚說,大和尚未了的心愿便是回天山,群雄們想要送他落葉歸根。」
「落葉歸根?」聽到這裡,趙思洵忽然明白葉霄口中所謂的「氣死算不算」是啥意思了。
若他是葉霄,允許這種覬覦母親的男人回天山,豈不是準備將他爹給氣活過來,能鬧得叛出師門,隱姓埋名,怎麼想也不僅僅是奪愛不成,遠走他鄉那麼簡單吧。
只是釋心這些年在江湖上的人緣和口碑甚好,不少人得其恩惠,如今「兇手」還未抓住,江湖群雄便一直逗留在不悔寺等待一個結果,而且越鬧越大,不好收場。
不過,高山的話讓趙思洵有些奇怪,難道葉霄在南望的事,江湖人都還不知道?否則怎麼會這麼太平?
他本想摸摸下巴,可惜雙手斷了被太醫綁成兩根棍子,動彈不能,只能作罷,吩咐道:「你去一趟月府找葉宮主,就說我有話要對他說,請他今夜來府一趟。」
然而高山卻為難道:「可是殿下,葉宮主已經不在月府了。」
趙思洵驚訝,「他走了?」
高山點頭,「別說葉宮主,就是月府的下人都不知所蹤,整個別院直接更換了主人,如今那地方住著的是東楚過來的大商賈,跟雲霄宮一點關係都沒有。」
高山的話讓趙思洵微微一愣,不過很快他眯起眼睛,一邊忍著痛,一邊笑起來,眼底露出一絲玩味,「這麼說,禁衛軍也沒找到他。」
高山再一次點頭,「那別院在十天前就已經易主了。」
所以在他和趙思露最後一次離開之後,葉霄就當機立斷地賣了別院,更換住址,將自己的蹤跡盡數抹除,便是早就料到會有人找他。
「不愧是一宮之主。」趙思洵放下心來,安安穩穩地閉上眼睛,不再多言。
他才剛醒過來,傷勢慘重的身體除了痛,就是虛弱和疲憊。
高山小心地將趙思洵放平,掖好被子,只是準備出去的時候,他還是猶豫著問:「殿下,那今後您怎麼找葉宮主?」
趙思洵沒睜眼睛,淡淡道:「他自己會來找我的。」
趙思洵醒來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趙思露自己不能來,卻派了貼身侍女過來細瞧,反覆問了三遍太醫,得到不會留下病根,慢慢就能恢復如初的答案,才安心地回宮復命。
兩兄妹成為病友,簡直可喜可賀。
同時,各宮各院,甚至已經開府在外的皇子們也紛紛前來慰問。
自從趙思洵被皇帝幾乎明示地選為入慶質子,兄弟姐妹們送給他的只有幸災樂禍和一點高高在上的同情,根本無人搭理。就是看著還有一點兄弟之情的正武王和善平王,也是嘴裡說著都是兄弟,實則目光中皆是輕蔑。
僅存的一點兄友弟恭也不過是做給望帝看的。
情分涼薄的很。
然而,當趙思洵在京郊大營接下禁衛軍統領三招,直接贏下了五百虎賁衛的消息一出,整個京城頓時為之沸騰了。
那可是虎賁軍!是望帝最倚仗的強大之軍,可以說南望能成為中原四國之一,這三千名由武功高手組成的虎賁軍功不可沒,對內,給予皇帝鐵桶般的保護,對外,則是他國的噩夢。
除瞭望帝,誰都沒想過有一天能擁有虎賁衛,而是還是五百名!
皇帝似乎比常人想像中的還要在乎趙思洵。
京城中最炙手可熱的兩位皇子,為了太子之位掙得你死我活的兩人,破天荒地一起出現在夷山王府,坐在趙思洵的不遠處,頭一次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床上除了腦袋完好,全身纏繞繃帶的弟弟。
正武王趙永靖笑道:「怪不得父皇如此疼愛六弟,能以低微的武功挑戰一位成名已久的宗師,這份勇氣,為兄好生敬佩。五百虎賁軍,為兄是想都不敢想,六弟厲害!」
雖是稱讚,可這話中的酸意和忌憚,隔著大老遠都聞得到,趙思洵心下嗤然,很想問問這種疼愛你要不要,咱們趕緊互換。
然而面上他卻訥訥垂眸,謙遜道:「不過是運氣好而已,三皇兄就別笑話我了。」
「運氣?張統領自請一百軍棍,父皇可是恩准了。」善平王趙嘉燁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