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在看到傅虹渺的那剎那就已經決定,她要讓這個女人的醜聞天下盡知。
不是夫妻恩愛,母慈子孝嗎?那就看看當姚聽風知道自己只是一個頭上冒綠的倒霉鬼,妻子嫁於他之前還與人苟合生下一個女兒之時,會是什麼表情?她同母異父的弟妹又是如何看待這個母親!
當傅虹渺看到她隱隱透著癲狂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妙。
她後悔讓秀兒出現在這裡,她心中焦急,正想找個藉口將她帶下去之時,聞笛笙恍然,大聲道:「你娘是姚夫人。」
別人不知道,但是聞笛笙卻記得秀兒曾經說過自己是來找娘的,結合傅虹渺與甄長川師兄妹的關係,再看兩人相似的容貌,哪兒還不確定?
剎那間,傅虹渺臉色漲紅,頭腦中響起一陣嗡聲。
她看到姚聽風難以置信的眼睛,還有身後一子一女驚愕的目光,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囁囁道:「不是,我不是……」
她想解釋,但聲音太小了。
當年高傲的飛虹仙子答應姚家求親,江湖中多少未婚公子傷心買醉,人人羨慕姚聽風能擁有這般武藝高強,又冰清玉潔的妻子。
如今二十年過去,當年的各家公子已經成為各門各派的主事之人,有些甚至還出現在這個廳堂內,聽聞這個消息,竟不知道該慶幸當時仙子看不上自己,還是同情姚聽風撿了破鞋當寶貝。
「阿渺,這是真的嗎?」姚聽風抖著唇,死死地盯著她。
「娘?」一雙兒女亦是同樣的質問。
傅虹渺羞愧難耐,頓時惱怒地向秀兒拔劍,「臭丫頭胡說八道,竟敢污衊我,跟你爹一樣,都是薄情寡義的東西!」
雨過天晴,飛虹一劍,霞光似彩,劍影重重。
面對著傅虹渺成名的劍法,秀兒她沒有武功,根本無法躲開。
可是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就那麼看著劍尖放大在自己的眼前,因為她知道,她不會死。
「阿彌陀佛,姚夫人有話好好說。」伴隨著一聲佛音,一個紫金法杖橫空插.入,擋開了那飛虹一劍。
金紅袈裟飄動,惠山禪師出現在秀兒的面前,看似恭敬禮讓,實則從稱呼之上已經改變。
姚夫人……多諷刺。
不只惠山禪師,就是其他門派也站了出來,面對傅虹渺。
傅虹渺知道,她完了,此刻名譽掃地。
她回過頭,看向姚聽風,她無助的站在中間,露出脆弱的神情,「聽風……」
以往每當這個時候,姚聽風總是會將她擁入懷裡,細細安慰,雖然武功不及她,但是這個男人卻總能給她別樣的安定。
然而今日,姚聽風卻後退了一步,緩緩搖頭道:「這都是真的,是不是?」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疼愛的妻子與旁人有過一段,還瞞著他生了一個孩子。
傅虹渺心下冰涼,她的目光慢慢地移到兒女身上,只見姚家的兩位公子和小姐站在他們爹身邊,看她的目光俱是陌生,傷心難過,厭惡憤怒,五味雜陳,唯獨沒有理解。
那一刻,飛虹劍砰一聲跌落在地上,傅虹渺閉上眼睛,喃喃道:「就不該生下來……都是沒有心的……」眼淚自她泛紅的眼角滑落,容顏依舊很美,但是卻無人同情。
本該解恨的秀兒卻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一震,心痛地仿佛刀絞一般。
有一瞬間,她的眼神變得茫然。
「這,這怎麼會這樣……」饒是對傅虹渺心生厭惡的赤鴻,表情亦是複雜起來。
有了女兒,甄長川都不肯給她一個名分,一意孤行出家,對傅虹渺來說可謂殘忍無情。
此刻,赤鴻倒是有些同情她了。
嘆息之聲不斷在廳堂中響起,姚聽風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再多的怨恨都抑制不住生出憐惜,二十年的夫妻……然而旁人的嘲諷,若有似無地朝他頭頂上看,這種難堪最終讓他沒有邁出腳步,撇開了臉。
傅虹渺袖子下的手瞬間捏緊了,垂下的臉上嘴唇咬出了血跡。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當初利用秀兒卻挽不回甄長川的心,便能狠心拋棄她,又暗中將秀兒寄養的消息透露給出家的釋心,以此折磨釋心的心,如今亦不會坐以待斃,直接認命。
名譽算什麼,她可是宗師!
骨魔女花憐人盡可夫,心狠手辣也不妨礙她作為巫神教教主,石榴裙下匍匐滿了男人!
只要武功夠高,誰還敢給她臉色,議論她分毫?
這世上從來都是強者為尊,她緩緩地抬起頭,勾起唇角,看著虛偽做作的丈夫,不肯認她的兒女,心說,沒有關係,等她成為大宗師,這些人依舊會乖乖地回到她身邊,仰望她,依附她。
「沒錯,阿秀的確是我女兒,之前的錯誤我認,但是如今最重要的不是找到殺害釋心的真兇嗎?」她理了理華貴的衣裙,伸手一張,地上的飛虹劍便在內力催動之下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裡。
她款款地走向秀兒,柔聲道:「放心吧,我的乖女兒,娘一定為你報仇。」
秀兒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傅虹渺也不在意,目光在周圍掃了一眼,輕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了,我的確修煉無極功,因此一舉成為宗師,不過因為只有半部,卻留下了極大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