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趙思洵也只是隨便說說,見好就收還是懂的。
他伸出手抓住衣服,然而驚訝道:「咦,不冷呀。」
葉霄放開手,不動聲色地收回內力,重新坐回桌邊,給自己斟了一盞茶。
他捏緊杯子,心底有些發懵,為什麼他爹為他娘乾的蠢事,他竟也順手做了?
見趙思洵還在左看右看,似乎百思不得其解,葉霄心下發虛,怕露出端倪,便催促道:「還不上,等著涼嗎?」
「哦。」趙思洵鼓起勇氣,滾出被窩,三下五除二便將便服穿好,隨手攏了一把頭髮,摸出床邊的一根簪子固定,就坐在了葉霄身邊。
聽著裡面的動靜和點亮的燭火,高山端著飯菜推門進來。
兩副碗筷,還有兩個小酒杯,溫了一壺酒,顯然是覺得這兩位得促膝長談。
高山擱好酒菜,便低聲道:「殿下,那小廝沒回來,死了。」
他的話讓葉霄微微側目,而趙思洵卻面容淡淡道:「死在哪兒了?」
「兩條街外的一條水溝里,說是失足掉下去,冬天水冷,沒爬出來。」
趙思洵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屍體……」
「你派人去撈起來,然後找個地方埋了,以後有機會再帶回南望去吧。」
「是。」
高山悄悄帶上門離開。
趙思洵舉起筷子扒拉兩口飯,又喝了一口湯說:「那是南望的一個細作,我讓他替我送個口信,現在被人滅口了。」
「這裡都是眼線,你不該讓他去。」葉霄道。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翻進這座別館,自然已經將周圍看得一清二楚。
這話十九也說過,趙思洵笑了笑,「不去的話,又怎麼體現出我愚蠢無知,孤立無援呢?」
葉霄一聽,就知道一切都在趙思洵的局,於是平靜地問:「你又打算對付誰?」
趙思洵聞言悶悶笑起來,讚賞道:「霄哥哥真是洵兒知己,不枉費咱們做了半路夫妻。」
半路夫妻是這麼用的?
葉霄一言難盡地看著他,皺眉道:「好好說話。」
「真是的,一點情趣都沒有。」趙思洵嗔了這人一眼,然後伸出手指頭開始掰算,「我想想啊,若是成功的話,此事波及的人比較多,若說廟宇之中,有穩坐釣魚台的我爹,那兩個眼高於頂的太子,還有即將作為棋子的高鼎,狂妄自大的大慶皇帝和皇后,一干大臣權貴……再說江湖,哦,萬佛寺,巫神教,上陵學宮……凡是這些在大慶的高手都算。」
葉霄:「……」
每當趙思洵報上一個人,一個門派,葉霄的眼皮就跟著顫一下,雖然他不知道小狐狸想幹什麼,但是憑他口中所說的人,此事若真發生必然震驚天下。
葉霄提醒道:「你才來第一天。」
趙思洵點點頭,「是啊,可萬事講究先機,就是要趁人不備,殺個措手不及!」少年眉眼一厲,鋒芒畢露,接著眼睛又一彎,期待道,「大慶的水要是不渾起來,我就沒法玩,葉宮主,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對不對?」
「你少數了一個。」
趙思洵想了想,腦袋一歪,「誰啊?」
葉霄淡淡道:「雲霄宮。」
此言一出,趙思洵的眉眼瞬間染上濃烈的笑意,一眨不眨地看著葉霄,驕里嬌氣道:「怎麼辦,霄哥哥,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又胡言亂語。」葉霄側過臉,幸好燈火黯淡,臉雖熱,卻看不清。
趙思洵見葉霄還未動筷,碗也是乾淨的,於是夾了一根小雞腿過去,殷切地問道:「葉宮主,聽聞雲霄宮立派之初,前朝開國皇帝搜集不少武功秘密贈與初代宮主,是不是?」
趙思洵忽然這麼一問,令葉霄不由怔了怔,「你指的是哪家功法?」
「上陵學宮。」
平白無故的為何提到上陵學宮。
葉霄想了想,回答:「文書行者號稱打敗天下,不如讀遍天下,他的武功是集各家大成,若說特徵,便是成名武學,萬卷書劍。」
有些人明明滿打滿算相處不到半年,可好像已經能過一輩子了。
趙思洵覺得天底下除了葉霄,他很難找到第二個那麼了解自己的人。
為此,他覺得很遺憾,忍不住感慨道:「霄哥哥若是個姑娘,我一定死纏爛打也要將你娶回家,入贅都行,這輩子就守著你一個了。」
聞言葉霄抿了抿唇,脫口而出,「難道不是你哭著喊著要嫁給我嗎?」
此言一出,葉霄怔住了,仿佛有道光瞬間劈在了他的天靈蓋上,令他乍然醍醐清醒過來。
內心多日迷霧,就這麼簡單地被撥開了。
難得葉霄開了玩笑,趙思洵立刻打蛇上棍,扒住他的手臂,眨巴眼睛問:「那你娶嗎?我其實可以勉為其難再穿紅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