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試探問:「那我的小侄兒小侄女呢,以後就沒了?」
趙思洵轉過頭看她,點頭,很是乾脆道:「沒了。」
趙思露說不出來這條路對趙思洵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只能說:「父皇將大皇兄和三皇兄送上清虛山祈福,已是明確立你為太子。哥,以他的性子,知道你是這般難以掌控,定會從其他地方下手。我離開京城的時候,不管是後宮妃嬪,還是勛貴夫人,就借著各種名義來跟我打探你的消息,你有沒有想好怎麼辦?」
趙思露的眼裡帶著擔憂和關切,卻沒有規勸。
她很珍惜趙思洵眼底的幸福,是願意用一切來守護的快樂。
趙思洵望著邊上飛流而下的瀑布沖入水潭而濺起的浪花,忽然笑問:「露露,你覺得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思露想了想,將腦袋靠在趙思洵的肩膀,低聲說:「我哥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這世上沒什麼能難倒他的,可是……」
趙思洵失笑道:「傻丫頭,我連生死都能掌握在自己手裡,婚姻這種事,難倒還能讓人左右不成?」
這話簡直是說不出的自負,趙思露嗔他,「少來了,父皇逼你入慶當質子的時候,你不還得乖乖去。」
「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他還敢這麼強硬對我嗎?」
趙思露撅起嘴,「那你準備怎麼辦,直接抗旨嗎?這樣,兩位皇兄會笑死的。」
趙思洵輕輕一笑,嗤道:「他倆?老老實實當個安分王爺也就罷了,若是敢出么蛾子……」他眼露凶光,又冷冷地笑起來,「你以為咱爹把他倆支上山是為了保護我嗎,那是在保護他們!」
試想趙思洵連三國太子都殺,殺兩個擋路的兄弟,一點負擔都沒有。
「放心吧,打從我看上葉霄開始,這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哦……從看上開始。」趙思露忍著笑道。
趙思洵:「……」在妹妹的揶揄下,他臉一紅,有些氣急敗壞道,「怎麼的,你哥我風華絕代,舉世無雙,位高權重,追我的男男女女能繞南望一周,就他連甜言蜜語都不會,喜歡都不敢掛嘴上,親個嘴還得我主動的人,我能看上他是他的榮幸好嗎?」
趙思露露出驚嘆的表情,心道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樣。
趙思洵說完臉色一僵,補充道:「妹妹,真的是那呆子先追求我的!」胳膊肘不要往外轉!
「是是是,哥你說什麼都對。」趙思露哄道。
趙思洵:「……」
回去的路上,趙思露說:「我讓五百虎賁衛駐紮在山腳下了,怕泄露咱族裡的秘密。」
趙思洵道:「不必再藏著掖著了,讓他們看就是。」
趙思露納悶道:「為什麼?雖然虎賁衛不會隨意泄露,但是他們必然會告訴父皇,屆時他若問你要槍,你給還是不給?」
「給。」
趙思露停下腳步,皺了皺眉,「哥,你這是打算……」
趙思洵回頭笑道:「露露,打從咱舅公回來,我們夷山族就該崛起了,霹靂門也不必再隱藏在黑暗下,我得讓咱爹知道,我所擁有的,足以問鼎天下!」
那聲音擲地有聲,張狂自傲。
只見他眉色飛揚,囂張得毫無顧忌,配上那張姝色無邊的容顏,仿若似火驕陽,耀眼灼燙。
這是趙思露從未見過的模樣,在她的印象中趙思洵一直冷眼看世界,低調做人,悶聲發大財,將野心牢牢地縮在垂下的眼睛裡。
這樣的趙思洵誰見了能抵擋的住,也不枉那樣清冷孤傲的大宗師會栽在她哥手裡。
「哥,你真的好厲害!」趙思露喃喃道。
趙思洵笑了笑,望向了北邊。
北寒遊牧和中原大地被一座連綿的高山山脈所隔開,它不似南方丘陵,高低起伏,秀氣如畫,而是高聳入雲,與天相橫,一望蒼茫。
山上終年積雪,獵風如刀,人如其中只是一片雪花,渺小,不堪一擊。
人力想要攀登,痴心妄想。
中原和北寒唯一相連之處,只有一個豁口,而那裡矗立著雲霄城。
北寒做夢都想踏破這座城池,長驅南下。
倒是中原,極少有人想度過天山,深入北寒腹地。
不過今日,那白雪皚皚的天山腳下的蒼茫草原,有一匹白馬飛馳,開春凍土融化,春草染綠,格外惹眼。
終於白馬跑上一處高坡,只見帶著純黑指環的手拉緊韁繩,馬鳴嘶吼之聲中,馬蹄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