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臉紅不,養是你親自養的,但餵的可都是些蛇蟲毒物,還是我親自替你抓的呢。」邊上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笑眯眯地說。
「你這話一出,宮主還敢吃嗎?」最後一位灰發短須,面容冷峻的老人瞥了婦人一眼。
葉霄聞言果然臉色一變,立刻將頭扭向另一邊,裝作沒看見。
婦人頓時笑得花枝亂顫。
這三位按輩分,葉霄得稱之為祖師叔,祖師伯,皆是月老宮主那一輩的師兄妹。
婦人的名字大多已經記不清了,不過悲月仙子這個稱號在當年可是叱吒江湖,無人不知。
一劍起風月,四方同寂寥。修的便是山河蕭蕭,草木同哭的凋零之劍,她一出劍,直接影響的便是對手的心境。
而另一位老者,就沒什麼稱號了,他性子冷,數十年如一日的觀雪守山,聽說只為看那斑頭雁飛躍雪山,磨出他自己的一劍。
雲霄宮能屹立天山不倒,成為天下第一宮,除了無盡的財富和武林至尊大宗師之外,便是擁有數量最多的宗師級人物。
這三位,包括司空靈,以葉霄的輩分,都是輕重不得。
司空靈幽幽道:「不吃,回頭我就寫信給夫人,好好的傷不治,非得自己挨,到時候看他怎麼治你!」
「那感情好,老夫這兒還有好幾種藥,都交給夫人試試?」千聖手嘿嘿直笑。
葉霄:「……」他的目光緩緩地落在面前的藥丸,臉色一陣黑一陣白。
司空靈往前懟了懟,抬著下巴示意趕緊吃。
最終葉霄輕輕一嘆,認命般拿過來丟進嘴裡,一口吞下,目光複雜地落在呼延默身上,道:「祖師叔,給呼延前輩也一顆吧。」
今日,他願意出來應戰,便足以令葉霄敬佩。
千聖手抬手一扔,攣鞮淳順勢接下,看著手裡的藥,有些猶豫。
司空靈道:「我雲霄宮的療傷聖藥,暮天武尊若是信不過,盡可以不吃。」
攣鞮淳回頭,仆固祁頷首,「給你師尊服下吧。」
雲霄宮光明磊落,素來不屑於這種小人行徑,若非立場不同,草原武者亦樂意與他們相交,所以沒什麼好不放心的。
呼延默服下之後,慘白的臉色微緩,他所受之傷自然不是靠這一顆藥就能痊癒,不過在攣鞮淳的攙扶下已然能從地上站起來。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葉霄道:「若是你手裡拿著的是天問,本尊這條命就已經是你的了。」
生死之戰,全力以赴,自是知道那命懸一線的感覺。
呼延默曾直面一劍過千山的威力,有些可惜葉霄今日未發揮出來。
葉霄望著手裡的寒雪,淡淡道:「天問斷了。」
呼延默一怔,周圍更是一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忽然呼延默慘笑起來,他本就身受重傷,心緒起伏之下,好不容易平息的氣血再一次翻騰起來,猛然又吐了一口血,身體搖搖欲墜。
「師尊!」
葉霄皺眉。
他並非要將呼延默氣死,而是敬其品格,以事實告知。
呼延默擺手,「無妨。」他看著葉霄道,「本尊願賭服輸,三年內絕不踏過天山一步,北寒武士也絕不參與中原武林爭端。」
這就意味著不僅呼延默自己不會為難雲霄宮,連同仆固祁等幾位宗師也不會出現。
葉霄抬起手,執劍抱拳,「多謝前輩。」
呼延默扯了扯嘴角,「但是,我草原鐵騎是否南下,就不是本尊能決定了,你們好自為之。」
葉霄頷首,之後便翻身上馬。
既然事情已了,今日這一戰,很快就會傳遍天下,自日起,這天下第一又重歸雲霄宮。
當然,他也能向趙思洵有所交代。
帶著黑色指環的手牽動韁繩,調轉馬頭,一聲嘶鳴之後,白馬白衣重歸萬里雪山。
司空靈及其餘三位長老,朝呼延默點頭,跟在了葉霄身後,追隨而去。
攣鞮淳看著那些背影,忽然問:「四大門派合圍,四大宗師合力,他還能勝嗎?」
呼延默沉默著,良久才道:「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