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一般來說他的心情就沒好過,純粹是去折騰人的。
只是今日, 這位王爺的氣息似乎更加陰冷, 目光森森,每個大臣被他的眼神掃過, 心不由地抖了抖。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坐在了輪椅上!
只見昭王被推進大殿,一直送到丹壁之下, 然後就聽到身後推輪椅的紅衣男子低聲帶著討好道:「是不是這兒?」
宣宸厭厭地冷哼了一聲, 不想搭理他。
裴星悅觸了霉頭, 一臉訕訕, 然後沉默地站在宣宸的背後, 充當一位盡職盡責的護衛。
誰能想到已經被取悅的昭王, 因為一碗藥翻臉了呢?
他覺得自己好冤。
可對於宣宸來說,想到裴星悅送出這束荷花的背後竟然還有交換條件, 這憤怒便油然而生!再深入一想宣渺和這小子狼狽為奸給他下套, 更是怒不可遏!
活刮這兩人的心思都有了, 當場把花全扔了不說,甚至還想砸掉那碗藥!
宣渺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要宣宸喝下去, 裴星悅哪兒敢任由他糟蹋,花隨時可摘,但藥碗必須捧得牢牢的。
所以無論宣宸怎麼搶, 就是沒灑出一滴,紅衣少俠一邊躲,一邊嘴裡還不停地碎碎念:趁熱喝,涼了更加難喝……都是為你好啊……
那場景,一旁目瞪口呆的陸拾表示,若非他家王爺打不過這人,折騰半天連片衣角都沒抓住,這會兒裴星悅的骨灰都能被揚了!
於是,一個端著碗東躲西藏,逮著機會勸誡良藥苦口,一個怒髮衝冠,砸了屋裡能砸的一切東西……最終,氣喘吁吁之下,心情大起大落的昭王,體虛得不得不坐上了輪椅。
當然,那碗藥還是喝了下去,不然宣宸連進宮的力氣都沒有。
昭王殿下心情烏雲密布,就差雷電交加,面對著文武大臣,以及戰戰兢兢的皇帝,一雙陰鷙的眼睛明顯在琢磨著殺個人高興高興。
大臣們遠本還想旁敲側擊一下送進昭王府的兒子,一夜過去了,不知道還囫圇地活著沒有。
但現在,他們只想先跪在地上喊一聲王爺恕罪!
不過也有例外的,宋尚書令的目光就驚愕又難以置信看著昭王背後的青年。
若非場合不對,這位百官之首都想問上一句,你什麼時候投靠的昭王?不對,你靠上去了為什麼不跟老子打聲招呼?
……
攝政王的位置平時是空著的,可宣宸一來,丹壁上的皇帝就如坐針氈,眼神頻頻往昭王那裡瞧,又不敢光明正大,於是顯得暗藏心思,滿腹鬼胎。
「皇上的臉色不太好,怎麼,思念皇后了?」宣宸明知道對方心虛,但還是惡劣地刺激了一句。
提起皇后,皇帝的表情頓時一僵,若非冕冠前垂著珠簾,怕是得被當場看出點什麼,他勉強鎮定下來,強笑道:「皇后得了失心瘋,胡言論語污衊昭王,朕甚為不悅,太后已經做主送去**寺清修,哪有什麼思念不思念。」
衛家滅了滿門,只剩皇后貴為國母逃過一劫,她仇恨宣宸,這是必然的,不過真只是這樣嗎?
宣宸的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未免多說多錯,皇帝連忙轉了話題,關切道:「聽聞先帝入陵那日有江湖刺客潛入昭王府,朕一直擔心,如今見阿宸安然無恙,朕便放心了,不知刺客可有抓住?」
宣宸淡淡道:「抓了。」
皇帝頓時一拍扶手,義憤填膺道:「甚好!竟敢刺殺當朝親王,這些江湖人實在膽大妄為,就該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江湖人……宣宸唇邊緩緩露出一個譏諷的弧度,「皇上倒是清楚刺客的身份。」
皇帝神情滯了滯,慌忙解釋道:「朕也是聽說。」他生怕宣宸追問,便道,「不知昭王如何處置?」
「放了。」
「放了?」皇帝驚疑地看向宣宸,心說這冷血無情的弟弟什麼時候這麼宅心仁厚,連刺客都放過?
「一場誤會罷了,皇兄若是氣不過,那就去五大派再把人抓回來,臣弟自當感激萬分。」宣宸看著他,笑得分外涼薄,皇帝頓時什麼話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