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奇無奈地苦笑,「說來話長。」
地牢的門敞開了,而裡面老友重逢顯然得敘話許久,他倆沒多呆,走了。
這個時候,裴星悅才弄清楚了宣宸的打算,「所以,你打算讓趙奇前往西域古月國,弄清楚妖道的身份和圖謀。」
宣宸頷首,「以趙奇的身份和名望,他若是向西南王府求助,宣遙會答應的。」
「可是為什麼不讓趙奇去陝州呢?宋明哲有一句話說得對,如今能有辦法平息這次暴亂的,恐怕就一個趙奇。想個理由讓他死而復生,這應該不是難事吧?」
宣宸道:「陝州的暴亂雖然迫在眉睫,但究其原因還是妖道暗中拱火所致,趙奇本就出自西北混交之地,對邊境熟悉,也唯有他能把妖道查個清清楚楚,否則我寢食難安。再者,派了趙奇去陝州,朝中這些大臣可就能袖手旁觀了。」
論官場裡的彎彎道道,十個裴星悅都比不上宣宸,他很快就被說服了。
「說來,原本我是想讓你送趙奇前往西南王府。」
裴星悅一怔,「啊?」
「裴少俠一臉正義凜然,若是看不慣我這昭王狠辣手段,未免你我刀劍相向,還是遠遠地打發了為好。」宣宸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裴星悅一想起當初怕無法阻止昭王暴行,願了結彼此的話,頓時不自在地嘀咕了一聲,「我怎麼可能對你動手。」
「哦?」
裴星悅老臉一紅,「咳,那現在有莫境河了。」
「以他的武功自能保趙奇無恙,也算兩全其美了。」當初答應的事,宣宸都做到了。
裴星悅意識到這一點,心口像被灌了一口蜜一樣,嘴角不由高高翹起來,他一把將人抱住,低聲道:「幸好我早就認識你了。」
早早地把人拐到手,讓昭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再也容不下別人,不然,哪兒還輪到自己呀。
裴星悅非常慶幸年少之時的厚臉皮,摘下了這輪矜持孤傲的明月。
*
晚些時候,宣宸伏案處理公事,裴星悅對著他練功打坐。
然後,宣渺回來了,她一臉疑惑地推開門道:「宣宸,我沒見到皇后。」
裴星悅睜開眼睛,愣了愣。
宣宸將手頭的信寫完,放入信封中,隨後淡淡問:「被不悟攔住了?」
「對,國師雖然沒有明確拒絕我,但是跟我講了一下午的佛法,繞來繞去的叨叨叨,聽得我直打瞌睡,一睜眼,嘿,日頭都落了!」
宣渺一看就是沒有佛性的人,多少人想要聽一聽不悟的佛法都沒這個榮幸,這位長公主居然堂而皇之睡著了!
宣宸聞言笑了笑,「那就對了。」
裴星悅走到宣宸身邊,好奇地問:「怎麼說?」一摸茶水都冷了,於是重新給他倒了一杯。
宣渺皺了皺眉頭:「衛氏一個失去母族倚仗的落魄皇后,有什麼防著的必要嗎?連我都不能見,還是說因為是我,所以不讓見?」
宣渺除了是大舜僅存的公主以外,還是一名神醫。
神醫……
「把個脈就能露餡,難不成懷孩子了?」裴星悅玩笑道。
瞬間,兩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裴星悅:「……」不會吧,被他說中了。
「原來如此。」宣渺恍然,她一擊掌,興奮道,「怪不得,懷了皇嗣的話老和尚護著就說得過去了!嘿,宣宸,你小子多少個心眼呀,這都知道。」
「猜的。」
一個失了倚仗的女人,以那對母子的心性早就棄之如敝履了,卻還是費盡心思繞開他送進護國寺,說明身上還有極大的價值。
除了一個孩子,宣宸想不出還有什麼,如今宣渺走一趟,就確定了。
「你這就準備些補品、養胎之物。」他吩咐道。
「養胎?」宣渺覺得自己聽錯了,「不是墮胎?」
裴星悅:「……」在他面前討論如何害一個女人流產,這沒問題嗎?
宣宸瞥了他一眼,一臉正直道:「我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嗎?宣渺疑惑。
宣宸用死寂的眼神看她,「我不必為難一個孕婦,讓你準備就準備。」
行吧,你是攝政王你說了算。
宣渺起身告辭之時,非伍在外稟告:「王爺,兵器已經準備好了。」
「兵器,什麼兵器?」宣渺問。
宣宸沒搭理他,回頭喊了一聲,「星悅,跟我來。」
昭王開府也就三年,但因著他的凶名遠揚,查抄官邸無數,這搜刮而來的寶物也越堆越多,庫房已經塞不下了。
管家起初還細緻地分明別類,到後來龍煞軍三天兩頭地扛進來一個又一個的箱子,打開都是晃眼的珍奇異寶,為了不折壽,於是就隨便堆疊起來,想要再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