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宸問:「那傀儡蟲呢?」
「傀儡蟲很脆弱,一旦屍體被破壞,就容易死亡。」宣渺把竹管收回自己的隨身小箱子。
凌空劍道:「怪不得我追殺了他那麼多次,明明已經殺了他,卻還是讓他逃掉。」
「有這樣的傀儡替身在,想要抓住他可就太難了!」裴星悅也體會到了那種憋屈,「簡直就是九命貓妖。」
宣宸看著屍體說:「他應該離不了太遠。」
「沒錯,不管是傀儡蟲還是應聲蟲,都需要操縱者在背後控制,否則這就是一具行屍走肉。而且……」宣渺踢了踢腳下的屍體,感興趣地蹲下來仔細觀察到,「蟲子好培養,但是這合適的屍體卻非常難做,凌空前輩,你毀掉了幾個?」
凌空劍沉吟道:「三個。」
「再加上地上這一個,就是四個,蠱師操縱傀儡的數量是有限的,過了五之數,就容易反噬,這妖道怕是得安分一段時間。」
安分?
想到那九州鼎,恐怕也由不得他。
既然被人逃了,再追也是徒勞,而宣宸滿臉倦意,已經匱乏至極,再加上裴星悅消耗過度,也需要練功恢復,眾人只得作罷。
陝西軍在薛保一箭穿喉之下,早已軍心大亂,東臨軍很容易鎮壓,同時將各將領一併誅殺之後,陝西軍徹底成為一盤散沙,很容易打散收編,當然這就看林付兵的能力。
同時,由三千龍煞軍保護的「欽差」到達了陝西州府,直接突破城門,不停留地進了衙署,第一時間控制了上下官府。
這個時候,身藏多份「錦囊」的紈絝們紛紛按著老子爹們研究出來的的部署,一步一步開始實施。
在昭王恐怖的威懾下,頭頂懸掛的要命之劍中,為了脖子上的那物件,即使害怕地想要昏死過去,這些紈絝們彼此鼓著氣,依舊爆發出了無限潛力。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還是請陝西州府的官員們上吊抹脖子吧!
龍煞軍可怕的威名,極強的行動力,以及嗜血冷酷的名聲,作為暫時遞來的一把刀,宋明哲第一次體會到了這把刀的鋒利程度。
薛保的根基和人脈被一一強硬地拔除,與他同流合污的官紳也同樣被血洗了宅院,城門關閉的三天三夜裡,菜市口的法場上血流漂杵,染紅了護城河。
不是沒有反抗之聲,甚至有里通外合企圖開城門的人,不過有修羅之兵在手,這些人也成了倒下亡魂。
雷霆和陰霾籠罩在這座城池上,百姓們紛紛躲避在家中惶恐不安,但三天之後,等到昭王的座駕降臨,帶著壯大的東臨軍到達城下,城門這才開了。
撥雲見月,一場風波逐漸平息。
宋明哲與裴星悅分別不過才五日,再見面之時,卻恍若物是人非。
不只是他,連同十多位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身上的那些傻氣和稚氣消退了,變得陰沉冷肅起來,原本愚蠢無知的眼神也隨著記憶遠去,帶著複雜的冷漠以及狂熱。
明明人還是這些人,可仿佛在一夜之間蛻變成長,體會到了世間的殘酷,也感受到了生殺大權的美妙。
裴星悅也不知道這個改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昭王座駕順利進城。
薛保死了,自然滿門也別想活著,空置出來的府宅就成了昭王臨時住所,陸拾已經派人收拾過了。
休整之後,昭王在會客廳里召見了眾人。
這是宋明哲第一次正是拜見昭王,之前也只是遠遠見上一面。
昭王面容蒼白,倦怠的表情看起來厭厭的,但目光銳利,似一眼能望到人的心底。再瞄一眼站在他兩旁的龍煞軍,每個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喘。
直到宣宸拿回昭王令,說:「你們這第一步做的很好,超過本王的預期。」
那聲音真是低沉好聽,難得沒了陰冷,可見非常滿意,這讓宋明哲他們心下暗暗欣喜,然而還沒松上一口氣,又聽到,「不過……」
心於是重新提了起來。
「偌大的陝西州府,死了大半的官吏,能用的怕是沒幾個吧?」
想要徹底瓦解當地勢力,必然需要雷霆手段,可是這樣一來,全城衙署也幾乎陷入了癱瘓。
不過,這是必要的陣痛,宋明哲心裡有準備,於是道:「學生已經命人粘貼告示,暫且從民間收編一些小吏頂用,以便讓陝西州府的政令儘快通暢,當然也請朝廷儘快任命官員上任……」他想了想,抬頭看了一眼昭王身邊,只見自家大哥在身邊對著他笑眯眯的,於是鼓起勇氣道,「不過朝廷任命官員身份複雜,背後多有牽扯,怕是不肯為陝西州府盡心盡力。學生以為大戰在前,不可掉以輕心,還不如從當地有志之士的當中選舉……」
他還沒說完,昭王便抬起了手打斷了他,說:「這種小事,你自己決定。」
小事?
宋明哲嘴角一抽,空缺出那麼多的位置,多少人想要安插人手,他爹的信里至少有一半就是給他推薦人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