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實在太明顯了,把裴星悅的想法完完全全寫在上面,毫無遮掩,反而將宣宸給愣住了。
他失笑地摸著裴星悅的頭髮,悶悶道:「我沒那麼禽獸,只是把你的內力還給你。」人正虛寒著,他哪兒下得了手?
「那你還……親我。」而且親得那麼纏綿,他都抵擋不住。不過這話裴星悅臉皮薄,沒敢說。
宣宸嘆道:「忍不住。」
裴星悅唇角一彎,很高興,這話他愛聽。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非伍的聲音傳來,「王爺,熱水準備好了,請裴公子沐浴驅寒。」
原本就不能做什麼,宣宸見裴星悅的寒噤結束了,內力入體又恢復了不少,便將人拉起來,回頭道:「進來。」
非伍和陸拾帶著人進來,目光下意識地往他倆一瞥,發現兩人衣裳和髮絲皆凌亂,氣息也多有不穩,再看床鋪,感覺像是在上面打了滾,不禁有些納悶。
「王爺,您跟裴公子……」
「他只是把我扶到床上休息,沒幹別的。」下意識的,裴星悅脫口而出。
宣宸一聽,驚訝地抬起頭。
裴星悅話一出口頓時覺得不妥,便急中生智地說:「你家王爺那麼虛弱,也幹不了別的……對吧?」
宣宸:「……」這欲蓋彌彰的味兒也太濃了,況且本來就沒做什麼。
陸拾和非伍互相看了一眼,眼神越發古怪,陸拾道:「我們只想問問,王爺要不要跟裴公子一起泡一泡。」他頓了頓,再加一句,「沒別的意思。」
裴星悅頓時表情木然,乾巴巴道:「……哦。」
宣宸不愛笑的人也差點破功了,心說這人怎麼這麼可愛,未免裴星悅自燃,他吩咐道:「下去吧。」
「是。」
泡進了熱水裡,裴星悅吐出一口鬆快的氣,回頭問:「宣宸,我在寒水棺里呆了多久?」
「兩天。」
裴星悅驚了,「才兩天?」
「不然呢?」
裴星悅泄氣道:「我在裡面度日如年,強撐著凍死之前出來的,還以為至少有五天了,看來還是比不過無為學士。」
宣宸詫異地看過去,「無為都多少歲數了,你才多大?」
「但我有預感武林大會肯定要跟他打一場。」
這話倒是沒錯,從幾位掌門人口中得知,無為已經很久不出現在人的眼前,說是回青嵐學宗後就正閉關悟道衝擊神仙境,但真是如此嗎?
淡泊名利之人在明知道九州鼎是妖道志在必得之物,卻不願意把它交給朝廷,反而要把這個是非帶回青嵐學宗……
「他究竟還活著嗎?」
裴星悅正將嘴巴以下沉進熱水裡,吐著泡泡,聞言嘴巴一張直接嗆了一口水,差點把肺管子給咳出來了。
宣宸抬頭看他,「做什麼這麼大反應?」
裴星悅驚駭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宣宸鎮定道:「我猜測那老傢伙可能已經死了。」
「怎麼會!他在蜀地不才出現過!」裴星悅下意識地反駁道。
然而宣宸卻露出一絲嘲意,「人既然都到了蜀地,卻只派一個弟子出來傳話,未免太自負,也太高傲了!如今想來不覺得奇怪嗎?」
裴星悅皺了皺眉,「可這樣德高望重的長輩不都是這樣?」
「但本王也在那裡,試想連國師都不敢怠慢我,無為不僅當眾逼本王交出鼎,事後還沒個解釋和安撫,他倒是不怕我轉頭滅了他青嵐學宗。」宣宸每次想起來,就牙根發癢。
自從掌權以來,宣宸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打臉,九州鼎本該是他的囊中之物,卻還是被青嵐學宗強行帶走,這口氣他當時憋下了,可一直記在心裡。
若放在以前,青嵐學宗就等著從大舜輿圖上抹去吧。
被宣宸一解釋,裴星悅也覺得古怪起來,但轉頭一想,「如果真是這樣,青嵐學宗為什麼還要拿走鼎?」
沒有大宗師作為底氣,卻敢開武林大會,把這充滿是非的九州鼎引到自己門派,一旦被人發現,凌雲山長還能不能坐穩正道盟盟主的位置怕是都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