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星悅雖然救不下國feng寺, 但至少能緩解靜心此刻的危機。
不管當初是不是看在昭王的面上,國feng寺才傳授裴星悅佛門心法,就沖無塵毫無保留地教導易筋經, 國師替他控制住隨時暴動的內力, 裴星悅也要替國feng寺守住這個傳人。
他沒有將不悟和無塵的內力驅散, 而是將它們分別鎖入靜心周身的氣海大穴之中, 隨著這小和尚的實力提高, 逐一解開氣穴, 再一點一點融合這兩人的內力,不說一日千里, 但修煉速度也要較常人快出一大截, 突破至臻, 達到合一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國feng寺遭逢大難,死傷慘重,姍姍來遲的宣渺踏進這百年古寺, 她之前留在青嵐學宗幫著那些解毒之後的五大門派高手治療後遺症,這時才趕回京城。
然而看著這大火焚燒過來的景象,不由震驚道:「宣鈺是瘋了嗎?他難道不知就因為國師在, 他才能活到現在?」
宣宸弒君弒兄的念頭從來沒消失過,不過是看在國師的面上,才不過是露露獠牙,嚇唬幾下而已,否則早就跟先帝作伴去了!
國feng寺的長老們雖都一一圓寂,但是弟子大多保全,當夜不在山寺中的弟子們聽聞噩耗回來,如今正在照顧師兄弟。
裴星悅將小和尚交給她,目光泛冷,「他該死。」
「你要去哪兒?」
「皇帝今晚設宴,我自然要去湊湊熱鬧。」裴星悅握著黑劍,一步一步下了山門。
而宣宸,也該到了。
*
大舜的文武百官已經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動作快點的還能送妻兒老小離京,動作慢點的只能全部滯留,因為城門已經封閉了。
不管是以昭王馬首是瞻的中書令,還是皇宮中龍椅上迫不及待的那一位,都等待著那場接風宴,少了文武百官怎麼能行?
今夜,皇城不設宵禁,然而街上卻空無一人,百姓們早早地門窗緊閉躲在家中,祈禱著這註定風雨交加一夜平安渡過。
夏日,雷雨眾多,白日還算天晴,可到了傍晚,卻開始陰雲密布,大地悶熱潮氣仿佛一座蒸籠,隨著頭頂黑雲,壓抑得人喘不過起來。
與一年前的那個夜晚不同,那時候的百官還算著各種利弊得失,抱著投機取巧的站隊心理走進大殿,但今夜,卻是如喪考妣,甚至有的已經寫好了遺書。
皇帝瘋狂,與異族妖孽為伍,是為大忌。
聽聞攝政王已被生擒,眼看著大舜這條行駛三百餘年的龐然大物終於要分崩離析,他們並沒有迎接新王朝的期待,而是等著被沉在水中,在迎浪打來之後,留下滿地屍體。
滿座的珍饈,閃爍著動人的色澤,除了高高於上,穿著尊貴龍袍的皇帝在皇后傾倒美酒之時露出滿意的笑容,其餘無人動作。
皇帝看著下方垂頭仿若木偶雕塑的百官,嘴角泛起冷意,目光直刺為首的尚書令,「宋愛卿怎麼不喝,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宋成書下意識地抬頭,裴星悅與他一同進宮之後,人影就消失了,也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包括那些隨從和武林高手也沒了蹤跡。
聞言,他抬起手拱了拱,恭敬道:「回稟皇上,夏日炎熱,老臣脾弱口淡,是以用得少。」
「哦?你們也是嗎?」皇帝掃過一眾大臣,後者紛紛抬手附和,於是皇帝笑了,「來人,把光祿寺都拖出去,砍了。」
才上任一年的光祿寺卿頓時全身泛冷,瞬間麻了四肢,噗通一聲跪下,慘叫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不一會兒便是頭破血流。
坐在席位上的大臣瞠目而視,難以置信地看著皇帝,心說這是在學昭王的暴戾嗎?但昭王也不過殺了主事之人,皇帝這是要將光祿寺屠戮乾淨嗎?只是因為大臣沒胃口,不動筷?
荒謬!
宋成書當即拿起筷子,開始吃桌上的飯菜,一口接一口,其他大臣有樣學樣,不管冷的熱的,好吃不好吃,直接往嘴裡送,生怕皇帝繼續下來,開始砍其他大臣的腦袋,不一會兒,那只是當擺設的菜餚就下去了一半。
皇帝見此滿意地笑起來,果然,對這些人太過「仁慈」才讓他們有恃無恐。
一旁的太監見此喊道:「奏樂、起舞。」
頓時,絲竹禮樂響起,美艷舞女魚龍而入,在這大殿上和著樂曲翩翩起舞。
皇帝一手舉杯,一手拍打著節奏,似乎樂在其中。
正在此時,內侍進來稟告道:「皇上,鎮國大將軍已捉拿叛賊,正在殿外等候。」
此聲一落,歌舞驟停,然而百官卻紛紛紛紛轉頭看向身旁,低聲詢問。
「哪兒來的鎮國大將軍?」
「叛賊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