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太久沒見,我們都不了解對方了。」宋漁最後給出了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也是。」李希點了點頭:「不過感情嘛,要得就是那股衝動。」
宋漁笑:「我可跟你比不了。」
李希聽出她語氣里的揶揄,無所謂道:「嗯哼,我不像你,膽小鬼。」
是啊。
她是膽小鬼。
時間的力量太過強大,其實宋漁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勇敢無畏的姑娘了。
李希擱在旁邊的手機突然開始瘋狂震動,是鬧鈴響了,提醒她注意上班時間。
要不怎麼說她喜歡出差呢,因為坐班實在太討厭了,不自由。
李希關掉鬧鐘,仰頭喝光杯底已經涼掉的咖啡,拎包起身:「行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得回去上班了。」
宋漁把她送上計程車,目送車子離開後,雙手插進大衣外套,慢吞吞地往對面走。
無論怎樣,傾訴過後,心裡總歸輕鬆很多。
回到醫院時,楊柳和劉嫻靜點的外賣剛到。
儘管宋漁說了報銷,但她們還是只點了兩個家常小炒。
見她回來,楊柳熱情招呼道:「姐,過來一起吃點!」
宋漁擺擺手,謝絕好意:「我不餓,先去後面躺會兒,來客人喊我。」
昨晚情緒波動太大,躺在陸思淵的床上,睡了又像沒睡,一杯咖啡喝完,也沒能拯救她疲憊的神經。
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臉色肯定特別不好。
劉嫻靜應聲:「好,你快去休息。」
宋漁點了點頭,款步走進休息室。
另一邊。
李希坐上計程車後,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場景,腦中不斷回憶著剛才的對話,然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打開手給吳歧打電話。
彼時吳歧正在酒吧查帳。
「哈嘍,寶貝,想我啦?」
李希沒心情跟他調笑,也不打算委婉,單刀直入:「你知道余宵改過名字嗎?」
吳歧聽出她語氣不善,但實在沒繞明白,遲疑道:「什麼意思?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叫余宵啊。」
「你哥們你不知道?」李希頓了頓,忽然又問:「你和他什麼時候認識的?」
「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啊。」吳歧說:「不是,寶貝,你到底想問什麼?」
「沒事,先掛了,晚上再說。」
說完,李希直接掛斷電話。
從高中時,她就覺得陸思淵這人不簡單,偶爾看過來的眼神仿佛一灘深泉,探不到底。
現在看來,李希更加確信了這一判斷。
並非她陰謀論,以宋漁描述的事情經過來說,陸思淵明顯早就認出了她們,卻假裝不認識,直到被發現才承認,還迅速表白。
人心叵測,太久沒見了,誰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經歷了
什麼,又長成了什麼樣。
身為閨蜜,李希自然希望好姐妹幸福,但有些話不得不說在前面。
不是自然一切都好。
這樣想著,李希給宋漁發微信:【我覺得你還是得考慮清楚。】
……
宋漁眯了大概半小時,不確定有沒有睡著,就被匆忙闖進來的楊柳叫醒,說是來了個急診。
兩人到底第一天上班,對於醫院的設備和物品擺放位置都不熟悉,怕搞不定。
宋漁一聽,趕緊爬起來幫忙。
病患是只金毛,年紀不小了,面部明顯發白,送來是因為呼吸不暢,經判斷是心臟病,算是大型犬的常見病症了。
幾人奮力搶救,總算救回一條命。
冬日太陽落得早,宋漁走出搶救室時,夕陽已經染紅了半片天空。
她站在大門外,查看手機上的消息,除了各種軟體提示外,還有李希那句話,以及馮秀美發來問她昨晚去哪裡了,今天回不回家?
宋漁給李希回了個【好】,忽略掉另一條,然後把手機塞回外套口袋裡。
她抬頭深吸一口氣,感受到鼻腔里清冽的冷意,看著眼前馬路上車來車往,心中不由浮現出一個想法——
陸思淵今天還會來嗎?
念頭剛起,又迅速被她否認掉。
或許更像是一種逃避,可又抑制不住。
宋漁轉身折返室內,問她們晚飯想吃什麼。
兩人都說隨便,於是她做主訂了平時常吃的那家湯麵。
晚飯過後,又是一陣忙碌。
七點過,眼見店裡沒什麼人了,宋漁讓她們先下班,自己則留下來關門。
兩人一走,周圍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