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秀美瞥他一眼,反駁道:「我哪不樂意了!」
「行,行,是我看錯了。」
……
站在熱水機前,宋漁打開杯蓋,看著裡面剩下的大半杯水,只覺得懊惱不已。
這個藉口也太拙劣了。
希望馮女士沒發現什麼。
反正來都來了,宋漁把杯子裡的水都倒了,又重新接滿。
剛走出開水間,她就看到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腳步匆匆地朝著一個方向奔走,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興奮。
宋漁跟在後面,隱約聽見他們在討論,好像是哪個業界大佬級別的人物來醫院交流經驗了。
走著走著,她發現前面幾個人不動了,一抬頭,正好是馮秀美的病房。
除了他們以外,兩側擠滿了人,表情是如出一轍的興奮。
宋漁狐疑地打量幾眼,從人群中央穿過,結果發現病房裡同樣人山人海。
一群白大褂正站在床尾處跟馮秀美說著什麼,而後者春光滿面,一個勁兒地點著頭。
她走過去,遲疑地喊了聲:「媽。」
馮秀美聞聲轉頭,指著其中一個人說:「小漁,快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主治醫生。」
宋漁順著看過去,微笑點頭示意:「您好。」
「您好。」中年男醫生雙手交疊垂在身前,笑得無比謙遜,隱隱有以中間那人為首的態度。
宋漁下意識偏移視線,同時看到了站在最外圍的人。
她以眼神問他怎麼回來了。
余宵挑了下眉,笑而不語。
主治醫生已經開始介紹馮秀美的病情,並敘述接下來的手術安排及後續護理注意事項。
宋漁越聽越覺得奇怪。
太精細了。
按道理,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忙到腳不沾地的。
她本身也算半個大夫,從沒見過哪位主治醫生能如此事無巨細地叮囑,有些話派手底下的小實習生或者護士來就行吧。
當然,沒有哪位病人和家屬會拒絕這種場景。
五分鐘後,主治醫生終於結束長篇大論,然後話鋒一轉:「這位是嚴教授,我們心外科第一刀,剛好來我院交流,明天由他來給您做手術。」
聽到姓嚴,再配合上這番介紹,宋漁立馬認出眼前這位的身份。
她昨天還在網上搜過,也找人打聽過情況,據說這位嚴教授是心外科的泰斗級人物,教出來的學生也個個都是精英,不過近幾年除了某些疑難雜症外,基本不上手術台了。
由他主刀,自然再好不過。
鄒勇軍顯然也聽過對方大名,摟著妻子,連聲道謝。
又寒暄幾句過後,一群人風風火火出了病房。
可繞是如此,宋漁依舊免不了擔心。
五個小時的手術,從傍晚做到天黑,簡直度日如年。
聽到醫生說出「手術一切順利」幾個字的時候,她差點腿一軟給人家跪下,幸好有餘宵在旁邊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
馮秀美被直接推進監護室,由專人照料,不需要陪護。
宋漁懸著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回家簡單沖了個澡,一頭栽倒在床上睡了個天昏地暗。
隔天早上,她頂著惺忪睡眼走出房間,沒在廚房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霎時一愣,瞌睡都散了大半。
「余宵?」宋漁試探著喊了聲。
沒有任何回應。
這兩天在醫院,不止沒有睡好,她連飯都沒怎麼吃,此刻精神鬆懈下來,食慾直線上升。
宋漁一邊安撫著高聲抗議的肚子,一邊趿拉著拖鞋往廚房走,準備先給自己安排個早飯。
路過冰箱時,她突然腳步一頓。
淡黃色的便利貼上,余宵的字跡跟當年很像,但又多了些鋒利。
【有事去公司,早飯在島台。】
宋漁下意識回頭,果然看見他所說的早飯。
剛才走過來的時候都沒發現。
她扯下便利貼,隨手放進口袋,走過去坐下,
享用早餐,順便給余宵發了個【早上好】的表情包。
下一秒,余宵的電話就來了。
宋漁接通,然後打開免提。
聽到細微的咀嚼聲,余宵問:「在吃飯?」
宋漁嘴裡還有東西,含糊地「嗯」了聲。
「等會兒去醫院?」
她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準備先去趟店裡。」
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還不知道店裡現在怎麼樣了。
反正馮女士還在監護室里,不讓探視,剛好抓緊時間過去看一眼。
「那我等下回去接你。」余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