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邊噙著笑,抬起酒杯示意,回道:「多謝。」
胡成禮更難受了。
長達十年的鬥爭,最終還是以他的失敗畫上了句號。
身後不時傳來起鬨的聲音,胡成禮看著面前滿桌山珍海味,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乾脆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李希無奈喊道:「哎,老胡!」
胡成禮頭也沒回地走出宴會廳,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
一牆之隔,前廳卻顯得無比安靜。
他垂下他,捂住了耳朵。
音樂聲,說笑聲,依舊孜孜不倦地往他腦袋裡鑽。
視線里突然出現一雙黑色高跟鞋:「你是宋漁的朋友吧?」
胡成禮聞聲抬頭,發現是個陌生女人:「你是?」
「汪燦,余宵的前未婚妻。」女人語氣坦蕩。
胡成禮震驚得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然想不出該說什麼。
余宵那位傳說中的未婚妻,就這樣俏生生地
站在他面前。
受夠了八卦消息和狗血電視劇的薰陶,提到「前未婚妻」,第一反應就是面容扭曲的惡毒。
而面前這位顯然和這個形容詞不搭邊,甚至還有點好看。
「看起來咱們倆好像同病相憐啊。」汪燦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酒,問他:「喝嗎?」
胡成禮看看她,又看看酒瓶,一咬牙:「喝!」
汪燦跟路過的服務生又要了個空杯子,幫他倒滿,順便碰了下杯:「多喝點,這酒一年才產那麼幾十瓶。」
她說著,端起酒杯送到唇邊抿了一口。
胡成禮偏頭看她,玻璃杯內紅酒搖曳,反向映照在她臉上,襯得極為漂亮。
「盯著我幹嘛?」汪燦問。
突然被點破,胡成禮倉惶收回視線,隨便找了個藉口:「你眼線好像有點花了。」
「有嗎?」汪燦下意識去照鏡子,低頭才想起來包仍在裡面了,她伸出手,問:「手機帶了嗎?借我用用。」
胡成禮聽話地摸出手機遞過去。
汪燦點開前置相機,對著左看右看:「好像是有點。」
她突然想起什麼,解釋道:「哎,你別誤會啊,我可沒哭。」
鬱悶是鬱悶,但為了一個早就屬於別人的男人,不值得。
來參加婚禮也是考慮到兩家未來還有生意往來,在金錢面前,根本沒有永遠的敵人。
胡成禮被她逗笑:「我又沒說是。」
汪燦用食指點點自己的紅唇:「但你的表情已經把你給出賣了。」
胡成禮喝了一口酒,垂下頭:「你說,他到底哪好啊?」
「誰?余宵啊?」
汪燦脫口而出:「由背景,有能力,身材長相都OK。」
「就這些?」
「昂。」汪燦點了點頭,反問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胡成禮聽得直撇嘴:「哪夠了?就他那種性格,天天冷著張臉,跟別人欠他多少錢似的。」
汪燦「噗哧」笑出聲:「那倒是。」
算起來他們也認識挺多年了,能看見他真心實意笑的時候簡直屈指可數。
她一笑,杯子裡的紅酒就跟著晃,晃得人眼前發暈。
胡成禮剛才在裡面的時候就沒少喝酒,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人一醉了吧,就容易話多。
「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他說。
「行啊。」
胡成禮找了幾件工作有意思的事,添油加醋地講了。
他以前就是個跳脫的性格,後來又幹了這行,口才訓練得非常好,講起東西來聲情並茂。
汪燦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杯子裡的酒晃得也更厲害了,宛若波濤洶湧的海面。
「你這人真有意思。」
她微仰起頭,用手輕輕按壓掉眼睛溢出來的生理性淚水,笑著嘆了口氣:「哎,沒救了,這回徹底花了。」
「沒事,花了也好看的。」胡成禮鬼使神差地說。
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愣了下。
「謝謝。」汪燦斂了笑,低頭去抿酒。
胡成禮也裝模做樣地喝酒。
大堂一時間安靜下來,不時能聽到宴會廳里傳來的說笑聲。
兩人沉默地喝著酒,卻誰都沒有主動起身提出離開。
不多時,李希急匆匆地跑出來,看到他鬆了口氣:「老胡,幸好你還沒走,小漁說想讓我們一起拍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