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不知二爺瞞了他一些,聽說二爺胃口見好,微擰的眉心鬆開。
很是替二爺高興,咧著嘴笑,現出頰邊一對深深的酒窩。
謝放注視著阿笙頰邊的笑容,神情溫柔。
…
「這棗泥山藥糕,可還合胃口?」
阿笙這才意識到到,自己方才只顧著吃,以及想著這棗泥糕到底是怎麼捏的,以致都忘了告訴二爺,這糕點好吃。
阿笙連連點頭,怕點頭不夠有說服力似,便又豎起左手的大拇指。
謝放又在盤子裡拿了一塊遞過去,「好吃便多嘗一點」。
阿笙手中的糕點只剩了最後一口,忙謝過二爺,將糕點接過去。
謝放端起桌前的茶,想起他開門時,瞥見的那壓低的西式帽檐下,似曾相識的一張臉……
如同尋常話家常一般,謝放不著痕跡地問道:「阿笙方才,可是剛從康府出來?」
阿笙點點頭,他最近往鳳棲路這邊跑,大都是為了給康府那邊送吃的過去。
謝放眼底若有所思,「過去,康府經常點長慶樓的外送嗎?」
阿笙吃著糕點,兩邊臉頰鼓起,想也沒想地搖了搖頭。
不常的。
一個月點一次,算是頂天了。
這一個月,卻是點了三、四次。
許是康府是府上近日來了什麼客人,中意喬伯伯的手藝吧。
如果只是普通人家,阿笙自是不會記那般清楚,像是康府那樣的人家,卻是不需要刻意去記,也會印象深刻。
因著手勢相對較沒那麼容易看懂,阿笙比了個寫字的姿勢,意思是他寫給二爺看。
謝放現在其實已是鮮少有看不懂阿笙手勢的時候了,大可以讓阿笙比劃給他看,只是阿笙並不知道,他現在大都能看得懂他的比劃這件事,有事遇上較為複雜的應對,會比較著急。
寫的,或是用畫的,會相對讓阿笙自在一些。
於是道:「不急,先填飽肚子再說。」
阿笙將嘴裡的糕點吞下,手在自己的肚子上劃了個半圓,意思是他現在是飽的,不餓。
謝放也便只好尊重他的意思,喚福祿去取了筆墨紙硯過來。
福旺便將現在的桌子收拾收拾,空出位置,給阿笙鞋寫字。
…
「好啦——」
阿笙寫完字,將手中的紙遞給二爺。
謝放接過去。
先前一個月都未見得點一次外送,這一個月,卻是點了三、四次……
確實有些反常。
看過阿笙寫的字,謝放將其放桌上,用鎮紙壓了,問道:「那你每次送東西進去,都是誰接待的你?府中的丫鬟?」
阿笙點點頭。
有一點阿笙沒說的是,這幾次領他進去的丫鬟,有些面生,不是從前接待過他的。
不過,他應是也見過的。
只是每回都想不起來,許是府中太太的大丫鬟。
像是康府這樣的門第,倘若是得寵的大丫鬟,在太太們眼裡,便是半個小姐,輕易也是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
因著覺得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阿笙也便沒提。
忽地,院子裡的樹葉簌簌作響。
原來是起風了。
阿笙原先是抬頭看著樹葉,只覺樹影在院子裡晃動的樣子很是好看。
再瞧見偏移的日頭,嚇一跳!
糟糕!
不知現在幾點了!
阿笙忙打手勢,向二爺告辭。
謝放捨不得這麼早放人回去,可也知曉他這邊要是不放人,回頭阿笙怕是要被責罵。
「稍微等一下。」
阿笙眼神困惑地望著二爺。
謝放轉過頭,「福祿,去我書房,將前幾日我讓你們曬了,後頭整理出來的那一套東西拿出來。」
福祿眼露錯愕。
那……那套紙筆,還有顏料可是價值不菲!
二爺,二爺不留著自己用,要……要送給這個充滿銅臭氣的長慶樓的少東家麼?
二爺這是著了什麼魔了?
「福祿?」
福祿忙回過心神,垂著腦袋,「是,二爺,我這就去。」
…
不一會兒,福祿回來了。
手裡頭捧著一袋東西,走到二爺跟前,恭敬地道:「二爺,東西拿來了。」
謝放點頭,「給阿笙。」
嗯?
給,給他?
阿笙從福祿的手裡將東西接過,好奇地低頭看了看。
見裡頭是一套文房四寶,還有好幾樣畫畫用的顏料,眼睛都瞧直了。
他先前去過紙筆鋪,好一些紙跟筆,還有畫畫用的顏料都可貴了!
二爺的紙筆,比起紙筆鋪的東西,定然是好上許多倍。
都給他麼?
「拿著吧,是我提議讓你畫,倒是一時沒想周全,你手頭可能缺稱心的畫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