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松說得對,便是他下回求了,未必就有那麼巧,二爺府上的師傅剛好又做了這道點心。
阿笙低頭吐西瓜子。
忽地,阿笙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第23章 撞破密辛(二更)
「還真是跟朵梅花似的……」
喬德福手裡頭拿著畫紙,湊近了,瞧了又瞧。
一張素白的紙上,畫了一張黑色方桌,方桌上擺著一個碟子,梅花狀的糕點就盛在瓷白的碟子裡。
方桌同碟子都畫得極為簡單,唯有盤子裡的棗泥山藥糕,畫得格外地詳細——
淺紫色的糕點,狀似一朵盛開的梅花,便是梅花上的花瓣紋路,都清晰可見。
糕點上還撒著金黃色的桂花,讓人只是看著,便能聞見香氣似的。
有一整個的,也有掰開了一半,露出裡頭深色的山藥餡,瞧著很是軟糯可口,勾得人嘴饞。
這要是真做出來,指不定多香!
「少東家,您昨日在二爺府上嘗的那塊棗泥山藥糕,真長這樣啊?這看著也太好看了。」
「是啊,是啊,少東家。這個棗泥糕怎的長得這般好看?」
「要不說那些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吃的東西精緻呢。」
「少東家,這棗泥糕看著好看,您昨日嘗了,味道怎麼樣?」
大傢伙也湊過腦袋,去看師父喬德福手裡頭的畫。
身為長慶樓的夥計,自認為也算是見過世面,可他們也沒瞧見過這般細緻的糕點。
從前宮中的糕點,估計就是跟少東家畫的這個棗泥糕差不多吧?
阿笙彎著眉眼,豎起右邊的大拇指。
這下大家來了興致,紛紛問喬師父能不能做。
喬德福瞧著手中的畫,抬起頭,別有深意地道:「能不能做,就看阿笙了。」
眾人納悶。
「師父,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您這是……讓少東家自個兒照著圖做?」
「這不能吧?少東家畫得是詳細,可這畫上又沒食譜,怎麼做?」
喬德福細緻地捲起手中的畫,朝眾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阿泰這話可是說到點子上了!畫上是沒有食譜……不過麼~~~」
喬德福話鋒一轉,「阿笙,你當時嘗的時候,可還記得,你嘗出的味道都有哪些?」
其他人還是在猜,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阿笙立馬就明白了,眼睛晶亮,興奮地點了點頭,給師父打手勢,「都記得呢。」
當時他嘗的時候,便刻意記下了味道,還有留意裡頭都放了那些餡料。
喬德福高興地笑了,「行,味道記得就行。」
將手上的話畫還給阿笙,喬德福特意誇了一句,「師父也不懂畫,就是覺得你這畫瞧得真不錯。難怪掌柜的經常跟我誇讚你有習畫的天賦,沒想到啊,阿笙,你小子真畫得可以!
倘使掌柜的不是開酒樓的,你去擺個攤,賣個畫,都是個出路。」
這畫實在畫得好看,他都不敢太用力拿著,就怕把這畫紙給弄皺了。
阿笙對畫畫確實是喜歡,就像是他喜歡自己動手做吃的一樣,聽師父誇他畫得好,開心地咧著嘴笑,給師父打手勢,「要是阿笙以後惹爹爹生氣,被爹爹趕出來了,我就擺攤,畫畫,掙錢孝敬師父。」
「呸呸呸!童年無忌啊!你可是掌柜的命根子,掌柜的再生氣,還能趕你出家門?」
喬德福親昵地攬過了阿笙的肩頭,「吶,你把你這畫給收好,跟我說說,這棗泥山藥糕,嘗起來是什麼味道,裡頭都有什麼餡兒……」
…
阿笙記性好,悟性也高。
他總共也就嘗了那麼兩塊,味道都記下了,跟師父喬德福那麼一「說」,師徒兩個人便趁著店裡不忙的功夫,開始著手試。
主要是喬德福在旁指點,告訴阿笙山藥跟紅棗大致上要搗到什麼程度,加多少白糖,糯米粉什麼時候參,什麼時候山藥跟棗泥要合在一起,大致上用什麼樣的力道……
倘使別的菜,成功不成功,下鍋炒,趁著未起鍋前,嘗一口便能知曉了。
味道若是淡了,能再加點調料,補救下。便是咸了,加點水,也不是不能搶救。很少有一整鍋食材都作廢的情況。
唯有這糕點不同。
過甜,過淡,或是沒能成型,蒸出來是什麼樣,便是什麼樣,沒法補救,耗時時間又長。
喬德福如此整壞了兩籠,交由阿笙去試。
像是棗泥山藥這一類的糯米點心的食材往往不複雜,著重在師傅的對食材的把控,以及火候上,只是這種兼顧賣相同味道的,便特別考驗手上經驗了。
喬德福沒嘗過這棗泥山藥糕,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師徒兩人蒸壞了三、四籠,竟還真被兩人給試出來了!
最後做成的那日,撒上桂花,那香氣,便是路過的行人都能聞得見!
如同阿笙同方慶遙父子二人所預想得那樣,棗泥山藥糕一經上桌,就格外地受客人們的歡迎。
當爹的自是高興,走路都帶風。
老主顧們都說,方掌柜的最近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道,不是愁,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