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僵直地、緩緩地轉過了腦袋。
但見,二爺的手被他給緊緊地抓在手裡!
阿笙睜圓了一雙杏眼,趕忙收回了手,剛要打手勢,向二爺致歉,只聽二爺嘆了口氣,「利用完了,便迫不及待地將二爺的手給甩脫了?二爺沒想到,我們小阿笙是如此涼薄、負心之人。」
什,什麼呀!
阿笙低著腦袋,好半晌都沒勇氣抬起頭。
只是臉頰越來越深,一雙耳朵也是也染上了瑪瑙紅,羞窘得腦門都要冒煙。
二爺怎,怎的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
「二位爺,天逸閣到了。」
阿笙一怔。
竟,竟這麼快便到了麼?
路上,轉過或是過坑,身體總是時不時地傾向二爺。
那會兒窘迫得恨不得天逸閣就在眼前,或是乾脆讓他跳下車,走路回去。
眼下,車子終於到了了,他反而……很是有些不舍。
能夠像今日這般,同二爺共乘一輛車的機會,日後怕是不會再有了吧?
人力車夫停穩,謝放從車上下來,將手遞給阿笙。
阿笙睜圓了一雙杏眼,慌忙擺著手,「多謝二爺,我自己能……」下。
他是什麼身份,哪裡能讓二爺扶他下車?
「不客氣。」
阿笙手勢尚且沒有比劃完,二爺已是笑著牽過了他的手。
慌得阿笙連忙從車上下來。
一張臉頰通紅通紅。
…
車資福旺叫車時,便已付過。
謝放同阿笙下了車,車夫便拉著車子離開了。
謝放人就在天逸閣門口,卻沒急著進去,「我知你店裡忙,我便不耽誤你時間了。你肩上的傷勢我沒瞧過,只是如果輕碰都會疼,最好還是留意下。回去後,要多休息,好生將養著。
粗活、重活暫時交由店裡夥計,不要勉強。還有,最後一項,也是最要緊的一項。」
阿笙只當二爺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託付於他,小臉認真,比劃著名,「您說。「
謝放:「記得上藥。」
阿笙臉頰驀地一紅。
偏生二爺追問了一句,「可都記下了?」
阿笙只得紅著臉頰,點了點腦袋。
…
阿笙趕著回去。
步子邁得急。
謝放站在遠處,見阿笙平安地過了対街,往長慶樓的方向去了,這才轉身,步上天逸閣的石階。
「二爺?裡面請,裡面請!」
像是二爺、康大少、姚公子等幾位公子哥,可都是他們天逸閣的大主!
天逸閣的掌柜的親自從裡頭迎出來,臉上堆著笑,「二爺。您可是許久未到我們店裡來了。您這陣子,在哪兒忙吶?」
謝放走在掌柜的前面,拿起擺件上一個小巧精緻的月白釉杯,拿在手裡,轉動著看了看,笑著道,「賦閒在家,無所事事。」
掌柜陪著笑,「呵呵,二爺您盡說笑。是前陣子病了,最近身體還虛著,所以才在家將養呢吧?這符城誰人不知,您最近可是有不少的營項吶。聽說,您還有意要投資實業,是不?
這投資實業吶,可是利國利民的一件大好事!」
掌柜的豎起大拇指。
謝放將手中的月白釉杯給放回去,「是有這個打算,不過至今都還沒找著合適的項目。八字沒一撇。」轉過了身,問掌柜地道:「抱石畫師的畫,可還在?」
陶管事原先一直候在天逸閣,等著二爺過來。
忽見店裡一位客人說指著対街的一對爺孫,說是當初就是那對爺孫兩人進店賣的畫。
對方既然手裡頭有抱石老人的畫作(倘使這幅當真是真跡)或許對方知道抱石老人的下落,在又派了人給二爺捎話之後,陶管事自己便匆忙追上那對爺孫二人。
掌柜的連忙點頭:「還在,還在。我這就讓人給您取來。」
掌柜的給身後的夥計遞了個眼色,夥計便趕緊去櫃檯的後頭,將畫給取過來。
展開在櫃檯的檯面上。
謝放瞳孔微縮。
竟然便是那幅大哥在父親六十歲生日壽宴上獻上的《江雪垂釣圖》!
…
謝放摘下頭上的帽子,低頭仔仔細細地瞧過筆觸、題字以及印章,確定同他曾在父親壽宴上瞧見過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當時見過的那幅《江雪垂釣圖》用的畫軸是最上等的黃楊軸,用的雙色綾。
這幅畫的畫軸卻只是用很普通的畫軸做裱,畫的兩頭,也未曾鑲錦邊。
謝放的心跳得極快——
極有可能,他眼前的這幅《江雪垂釣圖》才是這幅畫最原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