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咱們的人是早早就出去請了。只是不知道為何,到現在人都沒到。」
劉實富擦著汗。
那幫大爺!
平時收錢的時候一個個動作那叫一個快,現在有急事需要他們了,一個個又不緊不慢起來了!
「畫餅誰不會畫?」
「是啊!畫餅誰不會畫!把先前欠我們的工資補上,再談開工的事!!」
「對!把欠我們的工資還給我們!」
廠房外,工人還在大聲喊著。
劉實富認出方才帶頭喊的人便是薛晟,他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眼神噴火:「薛晟,怎麼又是你!」
薛晟垂放在雙膝的拳頭攥緊,「劉經理,我們只是想要拿回我們的薪水!」
他也不想惹事!
可他家裡母親、妹妹都等著他將薪資給領回去!
「對!我們只是要拿回我們的薪水!!」
「還我們薪水!!」
「是誰在鬧事?!」
一道粗獷的聲音響起。
數十名身穿制服的警員們整齊劃一地跑近,每個人腰間都別著一把手|槍。
工人們下意識地讓出一條道。
為首的警衛隊長目光犀利地注視著薛晟,沉聲問道:「是你在鬧事。」
…
娘的!
這幫大爺總算是來了!
劉實富大大地鬆了口氣。
邊上車間主任瞧見這幫身穿制服的巡捕房的人,很是錯愕:「劉經理,這,這巡捕房的人是您叫來的?咱們東家不是交代了,咱們不宜同工人們結梁子。工友們若是有什麼訴求,咱們可以試著儘量滿足,爭取早日開工……」
劉實富冷冷地笑了笑:「滿足?洪經理,您認為,人心是可以滿足的嗎?您下午也一直都在。您是都瞧見,也聽見的了。這幫人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要咱們一次性補足他們半年的工資,才肯開工。
呵。那咱們為什麼還要繼續用他們?」
洪惠明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劉經理。這……這不行啊!工友們的一家老小可全指望著這點薪資度日。」
聽劉經理的意思,不但是薪資不肯給人家發,還……還要把人家日後的口糧都給掐斷了,這,這哪行啊!
劉實富冷哼:「我還管他們死活?」
洪惠民心裡頭焦急不已!
陶管事不是說去請示東家去了麼?
如何到現在都尚未未來?
總……總不至於東家也被工人們提出的要求給惹惱了,同劉經理一個意思,讓巡捕房將工人給鎮壓了了事。
東家這才遲遲沒有出面?
…
巡捕房的人有槍。
工友們有所忌憚,一個個禁了聲。
薛晟心中自是也害怕,可他此刻已然沒有退路。
他極力不讓自己的身體發抖,腰身挺直,仍舊試圖據理力爭:「這位警官,難道討要我們的合法薪資,也叫鬧事嗎?」
對方冷冷一笑:「合法討薪?欠你們薪資的是「志傑紡紗廠』,可不是『隆升』,你們討哪門子的薪?又合法在哪裡?都給我散了,散了啊。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工友們自是知道,他們對著「隆升」討薪這事不占理。
薪資雖重要,可到底重要不過性命。
這幫巡捕房的人一旦動起真格來,保不齊真的開槍!
人們有所顧忌。
原先,只是一兩個人猶豫著離開。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無奈地離去。
薛晟急了:「各位工友們!不能散!咱們不能散啊!要是今日我們就這樣前功盡棄,咱們的薪資何年何月才能夠要回來!工友們!
說書人常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工友們,咱們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散啊!!!」
已經離去的人紛紛頓住了腳步。
是啊!
如果今日回去了,他們的薪資何時才能要回來?
難道,難道他們就活該被拖欠薪資,他們的親人就活該被活活餓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