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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自方才同二爺走散後,直至雙腳上了車廂,也始終未曾完全回過神。
本能地跟著二爺一塊,隨同福旺一起來到下一節車廂,隱隱聽見小孩兒的啜泣聲,方才回過神。
怎的有小孩子在哭?
阿笙下意識地抬起頭,見是小石頭坐在靠窗的位置哭,吃了一驚。
阿笙忙比劃著名,問二爺,「小石頭怎麼了?」
虞清松繃起一張臉,「他這是愧疚呢。方才,若不是他鬆開了我的手,去撿他的球,二爺怕他被後頭的人給踩傷,替他把球給撿了,也不會轉個身的功夫,就不見了你。
虧得二爺及時把你給尋見,要不然眼睛哭瞎了,也是他該。」
聽見爺爺責備的話,小石頭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只是看得出來,小孩兒知道自己闖禍了,強忍著,沒敢放聲哭。
阿笙是頭一回,見老爺子對小石頭這般嚴厲。
他也是這會兒才知曉,原來方才他之所以險些同二爺走散,是因為二爺幫小石頭去撿球,加之他自己分了神的緣故。
說到底,只是不湊巧而已。
也怪不得小石頭。
小石頭方才得知他同大家走散了,估計他自己也嚇壞了。
阿笙走到小石頭的面前,輕拍了拍小石頭的肩,笑著比劃道:「沒關係,二爺不是尋見我了麼?我沒有同大家走散。」
「阿笙哥哥,對不起!」
小石頭撲進阿笙的懷裡,終於發聲大哭。
阿笙輕拍他的後背,只是苦於自己沒法這會兒沒法出聲安慰,抬頭求助地看向二爺。
謝放走近,「只是個意外,阿笙同我都沒有怪你。下回人多的地方,記著拿好自己的玩具。若是掉了,就到下一個地方再買,千萬不能人多的時候去撿。可記住了?」
小石頭在哭呢,卻是一五一十地都把謝放的話給聽進去了。
他抬起通紅的眼睛,用力點了點腦袋,抽噎著,「我,我,我一定記住。」
虞清松在邊上厲聲道:「下回他要是還不長記性,就把他扔火車站。讓他嘗嘗忽然不見了咱們大傢伙是什麼感受。」
小傢伙好不容易止住哭,聽見爺爺的話,眼淚又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阿笙趕忙摸著腰間的荷包,從裡頭掏出一塊粽子糖,遞給小石頭,「不哭了,阿笙哥哥請你吃糖?」
這粽子糖,還是小石頭見阿笙哥哥一直悶悶不樂,在馬車上為了討阿笙哥哥開心,才將自己喜歡的粽子糖給的阿笙。
阿笙那會兒沒心情吃糖,卻是將小傢伙的心意妥善收好了。
「這,這是我請阿笙哥哥吃的。我,我這兒還有。」
小孩子就是容易被糖果啊、蜜餞之類的零嘴分散注意力。
小石頭抽噎著,拍了拍自己的口袋。
阿笙抬手,替小石頭擦去眼淚,「那我們兩個人一起吃糖。不哭了,好不好?」
小石頭轉過腦袋,怯生生地瞧著爺爺。
阿笙央求地去看老師。
虞清松雖是板著臉,到底是微一點頭。
小石頭這才從自己口袋裡,重新拿出了一塊。
…
阿笙將糖紙給剝開,送進嘴裡,朝小石頭笑了笑。
小傢伙睫毛還是濕的,眼淚卻總算止住了。
虞清松對阿笙道:「阿笙,你也趕緊隨二爺先去休息吧。小石頭這邊,我陪著就行。」
一旁的福旺道:「阿笙少爺,這是陶叔給您同二爺安排的位置。您同二爺看看,可需要換個位置?」
阿笙瞧了瞧,他同二爺的位置,在這節車廂的最後,靠窗的位置。
想來,是陶管事為了二爺休息時,能夠儘可能不被打擾。
他覺得這個位置挺好的,便轉過頭,去詢問二爺的意見。
謝放一瞧見阿笙的神色,便知曉,他滿意陶叔安排的座位,「就這個位置吧,不必換。」
「哎,好。」
福旺便將方才備的抱枕,放在二爺同阿笙的座位上。
阿笙同二爺兩人坐下後沒多久,忽聽見挺響的「嗚嗚」兩聲。
謝放:「火車快開動了。」
阿笙頰邊裹著糖果,好奇地睜大了眸子。
火車要開動了麼?
果然沒過一會兒,火車便發出「況且、況且」的聲音。
窗戶兩邊的景物,俱在往後退。
阿笙將臉貼在窗戶邊上。
太神奇了。
這火車好穩當……
有點像是在坐船。
可坐船,是船行在水裡,船難免會晃。
這火車卻是極為穩當,倘若不是窗戶外的景色在往後退,甚至察覺不到火車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