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單先給我吧。你們在外頭跑了一天也累了,先去歇歇。」
小毛同豆豆便將手中的傳單給了阿笙。
兩人從阿笙的休息間走出。
豆豆壓低了聲音,「小毛,你說咱們這傳單只發了這麼一點,吉祥居又是開在巷子裡,不是在鬧市區,萬一到時候沒什麼人來怎麼辦?」
小毛趕緊伸手去捂住豆豆的嘴,「噓,你別烏鴉嘴啊!咱們……咱們吉祥居本來也不是靠的一般的百姓么。」
拉著豆豆走遠了一些。
豆豆小聲地嘀咕,「是這樣沒錯,可是時局若是亂了,有錢人也沒心思下館子啊。」
小毛:「這才哪兒到哪兒,不就是大學生上街上遊行麼,大學生天天上街上遊行,先前也沒見出什麼大亂子。不會有事的。」
北城的春日,風很大,總是將桌上的帳本吹亂。
阿笙去關窗戶,聽見了豆豆同小毛兩人低聲交談的聲音。
他低頭,瞧著帳本上的一系列支出,眼露憂色。
豆豆的擔心是對的,衣食住行,這四樣,哪一樣都特別受時局的影響。
從前,倘若說哪裡的軍隊要打到符城來了,城外只要響起槍聲,城內就要亂,酒樓、飯館,都得關門。
阿笙只能在心底向祖宗祈求,祈求祖宗保佑,東郊鐵礦開採權的這個事兒最後能得到解決,事情趕快過去。
他不求開業那日門庭若市。
只求能夠,給他個機會,讓人知道有吉祥居,光顧吉祥居一次,這樣他就有把握,能夠留住客人。
…
「有勞,煩請等林市長回來,請轉靠南傾想要請他一敘。」
謝放在同人講電話,聽見敲門聲,他轉過頭,去看在秘書辦公桌後頭的黃維庸,給後者遞了個眼神。
意思是,他現在暫時不方便見客,讓他去將訪客擋下。
黃維庸會意。
開了門,謝朝晞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外。
「大少?」
「二弟可在辦公室?」
未等黃維庸回答,聽見謝放聲音的謝朝晞繞過黃維庸,手裡拿著一份文件,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大少,二少現在不方便見客……」
黃維庸試著阻攔謝朝晞。
黃維庸不攔還好,這一攔,謝朝晞更是怒火中燒。
謝朝晞瞪著這位幾乎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結果如今為了他二弟,竟將他攔下的公司老人,「黃叔,您讓開!」
黃維庸恭敬但態度嚴肅地道:「大少,還請不要讓我難做。」
「那我也只能對不住了!」
謝朝晞不顧黃維庸的阻攔,他衝到了謝放的面前,「謝南傾——」
謝放一隻手在話筒前擋了一下,以免對話那頭的人聽見這邊的動靜。
直至對面的人說完,謝放這才出聲,「好,多謝您。您先忙,我這邊還有事,就先掛了。」
黃維庸躬身歉然地道:「抱歉,二少爺,大少爺他……」
謝放放下電話,「沒事,黃叔,您先出去吧。」
黃維庸也便先行出去。
出去時,不忘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上。
…
謝放起身,從辦公室後頭走出,他笑著問道:「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大哥?你眼裡可還有我這個大哥?!我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朝晞憤怒地將手中的文件甩在了謝放的辦公桌上。
謝放低頭,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
這是一份關於公司要同東洋上野公司一起合作共同爭取東郊鐵礦開採權的提案。
謝載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不予通過。
提案上,赫然有老爺子的簽名。
老爺子如今已經閒賦在家,久不管公司的事。
那麼,會將提案給老爺子簽名的人是誰,毫無疑問。
雖說謝朝晞已經獨立管理公司多年,但公司法人仍然是謝載功,而不是謝朝晞這個總經理。
謝載功在上面簽了字,意味著這個提案里所有的計劃,都將作廢。
謝朝晞眼神簇火,「謝南傾,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管你究竟想要多討父親歡心!你能不能公私分明一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同上野公司的負責人談了多久,才能談到四、六的合作分成?!
你利用爸對東洋人的厭惡,哄騙他在提案上簽字,你無恥!」
謝放神色未變,他語氣平靜地道:「大哥,上次會上,我就同您說過,東洋人不可信。同東洋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