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在客人口中,聽說了不少關於這位羅先生的事,知曉這位是個不拘小節的,對於羅先生的回應倒是並沒有太過意外。
「羅先生您太過自謙了。您的那篇文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請您吃飯。另外,我最近在學做一品鍋,也想請羅先生幫我品鑑,品鑑。不知道阿笙是否有這個榮幸?」
阿笙將寫好的字條,兩隻手恭恭敬敬地遞過去。
羅有光一瞧見字條上「一品鍋」這三個字,便做了個吞咽口水的動作。
一品鍋啊……那可太香了!
咬咬牙,羅有光還是給回絕了,「不行。你看我,你看我這稿子還沒著落呢,我到現在都還沒見著那位抱石老人。馬上就要到截稿日期了。希望你能夠見諒。」實在是沒時間也沒心情外出去吃飯。
其實,也不是非採訪抱石老人不可,完全可以找別的先生湊數,寫一篇,交上去。可別的畫壇大家,他先前已然採訪過,總不能拿過去的稿件匯總,刊登那麼一篇。
另外,抱石老人在此前尚未接過任何人的採訪,他若是能夠將人給碰著,那他可就是獨家,意義自是非比尋常。再一個,他自己也十分喜歡抱石老人的畫!倘若能夠親眼見到抱石老人,同他進行書畫上的交流,那他人生的憾事可真就又少了一樁了!
阿笙在紙條上寫,「我可以幫您。」
羅有光瞧過阿笙紙條上的字,苦笑道:「你幫我?你可以怎幫我?」
阿笙認真地在紙條上回:「我替您問問老師,看他願不願意接受您的採訪。他人還在北城,只是我現在都在吉祥居,他老人家又喜歡外出寫生,所以白天屋子才總是沒人。」
羅有光微張著嘴,一個勁地盯著阿笙看了好半晌。
忽地,他拿起手中的紙條,指著紙條上的字,問阿笙,「你,你這字條上的話是什麼意思,是,你識得抱石老人?你是他的學生?」
阿笙點點頭,「嗯。我替您問問老師,不管老師答不答應,還請您能抽空來一趟吉祥居,我請您吃飯,行麼?」
「天爺!你還請我吃飯!只要你引薦我同抱石老人認識,什麼抽空去一趟吉祥居,你讓我住吉祥居都成!!」羅有光激動地語無倫次。
他雙手放在阿笙的肩上,他的眼底迸發出熱切的光,「咱們什麼時候去拜訪令師?現在,現在方便嗎?我這邊隨時都可以走!」
羅主編這動作來得突然,語氣又激動,阿笙險些被嚇一跳。
他想了想,比劃著名,「今天師父未必在家,等我晚上回去先問問他。明天我再派人來傳口信?」
羅有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抱,抱歉啊。我瞧不懂……您寫字兒,寫字兒。」
阿笙便將自己方才比劃的內容,寫在紙上。
羅有光瞧過後,立即把頭一點,「成!成!你現在是回吉祥居?要不然,我現在就跟你回吉祥居……」
阿笙眨了眨眼,「晚上我很晚才回去,便是您同我回去,師父也已經歇下了。」
羅有光看過阿笙的字條,他沒想到阿笙竟是輕易就看穿了他的意圖,他悻悻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片刻,起身拱手作揖,「那行。那你回去後,還請務必替我說項說項。」
阿笙連忙回禮,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將話給帶到。
…
當天晚上,謝放約了人在吉祥居談事情。
客人走後,謝放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在阿笙的休息室等他。
阿笙聽聞二爺在休息室等他,當時廚房不忙,將後廚交給幫廚之後,便也抽空回了休息室。
「這個點,忙完了?」
謝放坐在躺椅上休息,聽見腳步聲,睜開眼,見到阿笙,很是有些驚訝。
他方才進來時,還聽見幾個包間有客人說話的聲音,按說阿笙這個時候應該在後廚忙。
阿笙比劃著名,「菜都已經上齊了的,由陶叔幫忙看著呢,若是有情況,陶叔會進來喊我的。」
注意到自己方才進來時,二爺是閉著眼,躺在躺椅上,阿笙走上前,他微微蹲在二爺面前,眼神關切,「二爺可是累了?」
謝放坐起身,他輕捏了下阿笙的臉,「我一個來吃飯的,有什麼可累的?倒是你,這幾日都消瘦了一些,我知曉新店開張,你想要努力些,將吉祥居的口碑打出去。不過也別太累著自己。」
阿笙笑著搖了搖頭,眼睛亮晶晶的,「我不累。」生意紅火才好呢。要是當真在北城站穩了腳跟,爹爹跟師父該多替他開心!
謝放見他笑得這般招人,拉過他的手,手臂稍微帶了些許力道,摟著阿笙坐他身前,鼻尖輕蹭他的脖頸,「有時候,我真想將你拘在我的身邊,哪裡都不要去。就在我身邊陪著,不管是吃飯、睡覺,形影不離。
可是理智告訴我,倘若當真是為了你好,便該予你更廣闊的天地。但是如今我們見面的時間,竟沒有比在符城時多多少,又不甘心。患得患失,倒是叫我自己都有些瞧不起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