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書新將手槍接過,趕緊走上前,察看麻生太一郎的傷勢,「對不住啊,麻生先生,受了驚嚇了吧?傷著沒有啊,需不需要給您請大夫瞧一瞧?」
麻生太一郎臉色繃直,他操著生硬的北城話,「多謝,但不必了。請把我的手槍給我。」
嘖。
他說呢,這槍的做工怎的這般精良,還以為是這小兄弟自己花大價錢購的。
東洋人的武器就是好,瞧這手槍做的,又小巧又輕,很是趁手,不知道彈道穩不穩定,設計精準力怎麼樣。
倘若麻生太一郎沒想起槍這一回事就好了,他還能給理所當然地「繳」了,拿回去研究。
得,黃了。
「噢。這是您的手槍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給,完璧歸趙。」盛書新笑著把手槍給遞過去。
麻生太一郎接過手槍,他轉過頭,用東洋話對他的士兵們命令道:「走!」
跟他一起前來的幾名國人很是有些意外,「這就走了啊?」
「麻生先生,您不打算教訓一下那個……」
麻生拿著剛被交還的手槍,指著方才說話的那人,滿目凶光,「閉嘴!」
那人嚇得不敢再說半個字。
麻生太一郎沉著臉,率隊離開。
…
盛書新給他手底下的一名哨兵使了個眼色,示意後者跟上,以免那幫東洋人使了個回馬槍。
這東洋人可不會管什麼道不道義,一但開打,會不會傷及這胡同內的百姓。
東洋人已經離開,可現場還是沒有人出聲,大傢伙都被方才現場瀰漫的肅殺氣息給壓得說不出話。
謝放攬著阿笙的肩,低聲問道:「怎麼樣?都還好麼?可有哪裡傷著了?」
阿笙還在因為二爺為何同像是盛書新那樣的軍爺走得近而有些不高興,卻是沒意氣用事,故意不理二爺,他搖了搖頭,快速地比劃著名,「我沒事。二爺,您趕緊叫人去請個大夫,陶管事的後背被東洋人給踢了一腳。」
聞言,謝放倏地轉過頭,神情關切地去看陶管事,「陶叔……」
未等謝放出聲關心,陶管事便擺著手,「沒事,沒事。我皮糙肉厚的,算得了什麼。我回頭自己塗一點鐵打損傷的藥便好了。倒是阿笙少爺,嚇壞了吧?」
背後被踹了一腳這事可大可小,倘若只是皮外傷倒還好,就怕是受了輕易未曾察覺的內傷,謝放自是不放心。
他吩咐一個跑堂的夥計,去請中和堂的大夫過來一趟。
謝放環顧周遭,對其他人道:「其他人呢,可還有誰也受了傷的?若是還有人受了傷,等會兒大夫來了,同豆豆說一聲,等大夫來了之後,一一診斷。」
就在這時,盛書新的哨兵回來了,「盛將軍,東洋人確實已經撤了。我親眼瞧見他們坐車走了。」
大傢伙聽見了,頓時一陣歡呼雀躍。
「是這幫東洋人可算是走了!」
「太好了!」
「太好了!」
…
阿笙的身子在抖。
謝放猜測,多半是受了驚嚇,身子尚未緩過來,他低聲吩小毛去拿一件披風過來,人在包裹著的情況下,會更加有安全感一些。
小毛去阿笙的休息間拿了毯子回來,他交給二爺。
謝放將披風披在阿笙的肩上,果然,阿笙身子輕顫的情況好了一些。
小毛不解地問道:「二爺,我沒明白,為何那個叫什麼麻繩還是麻生的會那般輕易地就走了?」
豆豆瞪他,「不是,你什麼意思啊?你還想那般東洋人留下來找我們是吧?」
小毛一臉委屈,「我這不是納悶麼。東洋人是那種被人用槍指著,還善罷甘休的性子?」
謝放解釋道:「東洋人軍人最是崇尚他們所謂的武士道精神,被人拿槍抵著這種失職的事情,對身為軍人的麻生太一郎而言是自己無能的表現,更是一種奇恥大辱。」
「可以啊,南傾兄,你對東洋人了解得挺多。」盛書新食指曲起,輕刮著下巴,作思索狀,他轉過頭,看著阿笙,「我猜,想來那位麻生太一郎今晚沒少喝酒,不然小兄弟你不可能從他的手中把槍給搶過來。小兄弟,你運氣不錯啊。」」
不。
事實上,阿笙並不是全然憑的運氣。
他在酒樓待的時間長,他只要一聞客人身上的酒味,觀察客人的臉色同眼神,就大致能夠知曉客人喝到了哪兒,還剩幾分清醒。
那麻生太一郎語氣聽著沒有半分喝醉的模樣,但眼神還是有一些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