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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放沉默。

前世,他日日醉生夢死,並不知道北城城郊的時局,已亂成這個樣子。

一開始,他在這裡設崗的目的,為的是防止東洋人找他們麻煩。如此一來,一旦有東洋兵靠近,哨兵便會發出通知,以提前做好部署。

會震懾到土匪,以致無意當中,保護了他自己,以及這條路上的商旅,乃是他的意外之舉。

按說,既是發現匪患嚴重,就該派兵去剿,只是那盛書新吝惜兵力得很,並不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其他駐紮在北城的部隊,無一不是如此。

至於百姓的安危,乃至生死,像是盛書新之流,有哪個真正地在意?

盛書新之所以派了兵力,在這條路上設崗,還是他新捐了一筆款子……

謝放:「回頭我再盛將軍談一談,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解決六盤口那條路上的匪患問題。」

老徐倒是一句道破這其中玄機,「其實也好解決得很,只要重兵圍剿,令那些匪人不敢再犯就可以了。不過麼,嘿嘿,咱們的軍人搶地盤那是火力全開,叫他們剿匪吶,或者是同東洋人打戰,這還沒開打呢,就開始跑路咯。」

老徐的這一番話,更是聽得謝放氣悶,一口氣堵在胸口,遲遲難以紓解。

倘若他捐出的銀子,只能給到像是盛書新這樣的部隊,便是他滿足了一己之私,保全了東郊鐵礦的安全,可其他商旅無時無刻不飽受匪人的騷擾,他於心何安?

站崗的士兵認得謝放的車輛,並未等老徐摁喇叭,便主動放行。

「為什麼前面輛車可以過?」

「是啊!既然不給咱們通過,那為什麼前面那輛車可以過!你是不是欺負我們是外地人吶?!」

「那是我們謝二爺!這鐵礦就是他在開採,你說他可不可以過?總之,趕緊走,趕緊走啊!咱們是鐵礦,又不是收容鎖。」

車上,謝放聽見身後的吵嚷聲,他轉過頭,看向後車窗。

「多半又是趕路的商旅,不知道咱們這條路往裡走就是鐵礦了,還以為能通向別處呢,才會求著士兵給放行。」

老徐注意到二爺的視線,出聲道。

「這位軍爺,求求您了,軍爺,讓咱們進去吧。若是咱們現在掉頭回去,定然只有死路一條啊!」

「對不住了,上頭有令,持有證件的人才得以通行。」

「軍爺,我求求您,我求求您……我老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可我家少夫人懷有身孕,實在是不能有閃失啊!求求您了!軍爺,我給您跪下了……」

「咦?奇怪了?難道是士兵沒解釋清楚,怎的這位大爺還給跪下了?」

老徐尚且納悶,謝放卻是越想越不對勁。

他忽地想起方才車子經過老漢身邊,老漢手臂包紮著繃帶。仔細回想,不僅是老漢,老漢身邊幾個年輕人亦是。

莫不是……是遭遇了劫匪的商旅?

因著不敢再行六盤口那條路,又因著天色快要黑了,只能到他們這兒來暫時避一避?

謝放沉聲道:「老徐,掉頭。」

「怎麼了?二少??」

謝放重申了一遍:「掉頭,路邊靠邊停車」

老徐聽出二爺加重了語氣,不敢怠慢,趕忙應下,「是,二爺。」

「老頭!我都說了,我不能放你們進去!你家夫人懷的,又不是我的孩子!同我有什麼干係。你再胡攪蠻纏,我可要不客氣了啊!」

「哈哈哈!」

「哈哈!!!」

其他士兵紛紛肆意地笑出聲。

「說什麼呢?嘴巴放乾淨點啊!「

「柏叔!您起來,咱們不求他們!」

「就是!咱們不求他們!」

「不行啊!這天都快黑了,萬一夫人有個好歹,咱們,咱們怎麼同主子交代?」

老漢說著,又要下跪。

那士兵被老漢給纏得不耐煩,他手中的步槍倒拿著,將槍托高舉,欲要砸向老漢——

「住手!」

謝放疾步走上前,喝止了士兵的動作。

「二爺?」

「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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