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阿笙在畫什麼。
此番內遷,無論是隆升紡織還是隆升海運均做了業務上的調整,未來的重心都會向霞城轉移。同在北城一樣,謝放亦遵循了大家的遺願,願意隨他一起內遷的,便一起乘船去往霞城。臨行前,便是去廠里避難的百姓也都做了妥善的安置。
內遷是倉促之舉,上了船便有許多事要商議、處理。謝放方才便是同眾人開會去了,到這會兒才得空。
攬腰的動作有些親昵,阿笙倒是沒躲開,只是下意識地朝後頭的爹爹看了一眼,發現原先同陶叔坐在一起的不知爹爹不見了。
謝放如何能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
他笑著道:「方叔不在,他同人下象棋去了。」
心思被說中,阿笙握著畫筆,臉頰微燙,不大好意思地朝二爺笑了笑。
雖說爹爹現在算是已然默認他同二爺的關係,可他心裡知曉,爹爹只是因為太過在意他,才會不得已接受他同二爺的關係,心裡頭到底是有些介懷的,因此在爹爹面前他還是會習慣性地注意一些,顧及爹爹的感受。
此行內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回到繁市,他就是想要在尚未徹底離開之前,用畫筆再描繪一次他眼中的繁市,還有繁市的百姓。
若是等到船隻開遠,屆時,怕是只能依循記憶,或者是畫報才能畫了。
他在內遷之前,曾寫信同雜誌社合作的編輯,表示自己近期可能無法再向雜誌社供稿了。
編輯都表示,待他在繁城安頓好後,可繼續為報社供稿,讓他不必著急,還祝他旅途能夠一帆風順。讓阿笙感激的同時,愈發鞭策自己。
左右在船上時間多,不像那會兒開店那麼忙。在船上多畫一些,如此去了繁市安頓好後,便可直接向報社投稿了。
只希望那時報社以及編輯們依然平安才好…
…
阿笙既是在畫畫,謝放也便不做過多打擾。
他鬆開攬著阿笙的手,好讓他能夠專注畫畫,拿起桌上的一本雜誌,隨意地翻看了起來。
阿笙畫畫向來是十分專心的,只是,難免也有例外的時候。
譬如——
「咕嚕嚕~~~」
今日起得早,吃得早,肚子也便餓得早。這一聲聲動靜,便傳自阿笙的腹中。
謝放放下手中的雜誌,轉過頭,「可是肚子餓了?我去吩咐後廚去給你做一些吃的送過來?想吃什麼?」
阿笙臉頰有些紅,「都,都可以。」
謝放便招手,吩咐船上的夥計,「讓後廚煮一碗鮮蝦豆腐羹、鮮肉水餃,再要一碟栗子糕。」
阿笙忙小聲地道:「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
謝放:「吃不完我替你分擔些。栗子糕是為方叔點的,他等會兒下完棋,估計也得飢腸轆轆。現在離午飯開放時間尚早,可以吃栗子糕墊墊肚子。」
轉過頭,對夥計道:「去吧。」
「是,二爺。」
夥計領命退下。
等會兒既是要吃東西,阿笙便提前將桌上的畫具給收拾起來。
謝放幫著一塊收拾,「瞧著你這上頭全是美食介紹,可是之前就餓了?怎的不早說?」
嗯?
阿笙順著二爺的目光看去,方才注意到,二爺剛剛看的那本雜誌,是自己早前在舊書攤收的一本美食雜誌。
他收拾行裝的時候無意間翻見了這一本,意外發現上頭竟然有各地的美食介紹,還有一個專欄是專門介紹霞城美食的,便將它給放進行深深攜帶的包里,一同帶上船,正好也能夠打發時間。
只是他上船後倒還沒看過。
雖然阿笙如今會說話了,說話也算是流利,不過這事兒解釋起來還是有些麻煩,他沒信心說那麼一長串話不打磕巴。
想起霞城,倒是令阿笙對霞城產生了好奇,「二爺,都說霞城的人格外嗜辣。二爺,您同薛先生去過霞城,霞城的人是不是當真無辣不歡?」
阿笙同爹爹一樣,都是不太能吃辣的。
只不過他……他想著若是可以,是不是還能在霞城重新再開一家長慶樓。這兩年,他也攢了一些錢,開店的錢應當是夠的。倘若要在霞城開長慶樓,定然要研究一下當地菜色。
他方才翻看的雜誌,便是他從前在一家舊書攤裡頭收的,裡頭有各地美食。
謝放:「確實家家戶戶都無辣不歡。阿笙是擔心去了之後飲食上不習慣?」
不,不是。
他是想……在霞城那邊再重新開一家長慶樓來著。就是不知霞城現如今究竟是個什麼景況,是不是有合適的開店的契機亦不知曉。
還沒有影的事,阿笙也便沒有提及,只是道:「沒,沒有。只是沒去過,有些,好奇。二爺在霞城可曾,嘗過叫你印象深刻的美食?」
「這你可就問錯人了……」
人未至,聲先至。
薛晟笑著走進,「你忘了我同你說過的?南傾在霞城時一心之惦記著你做的菜,那段時日,他吃東西壓根就是應付一下,哪裡能嘗出什麼名堂。再一個,你不是不知曉,他飲食清淡,許多重口的他壓根連筷子都不伸出去。你問他可嘗過什麼美食,等於問一個和尚,可見過什麼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