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借其中一枚,他倒好,一整串都摘下給她了。
「嗯,重要。」奚元眼尾微挑,含著點笑意,「但它有些特殊,三枚銅幣缺一不可,解不下來。」
原來如此。曉羨魚鄭重點頭:「你放心,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她又有些好奇,想問問是怎麼個特殊法、解下來又會如何,然而未等開口,門外突然響起了叩門聲——
篤、篤、篤。
不輕不重的三聲響,在萬籟俱寂的深夜裡顯得清晰而突兀,仿若敲散了凝固的空氣。
曉羨魚嚇了一跳,轉頭望向門口。
房中晦暗,外頭走廊倒是點著零星燭火,暈開溶溶淺淡的昏昧光線。
火光搖曳之間,悄無聲息地勾勒出一道悚人的長髮身影,就這麼靜靜立在門外。
曉羨魚湊到門邊:「何人?」
外頭的影子幽幽開了腔,嗓音又尖又啞,極為古怪詭異:「你開門……看看我……可美不美?」
曉羨魚:「……」
好傢夥,女鬼還真找上門了。
且同樣初來乍到,這女鬼沒找隔壁的沈疏意,也沒找其它住客,倒精準無誤找上了住在最裡頭的她。
民間有言,最深處的房間乃是尋常所說的聚陰之地。迷路的陰鬼會在盡頭打轉,所以這樣的房間容易撞邪。
估計是這個原因。
曉羨魚回頭看向奚元,他望向門口那道恐怖的影子,微挑了下眉。
「小仙姑。」他輕聲開口,「那是個活人。」
曉羨魚一愣,活人?
等等,難不成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門外的影子又問了一遍:「你開門……看看……我美不美?」
好啊。裝神弄鬼裝到她頭上了。
曉羨魚輕快地應聲道:「好嘞。」
話音未落,她迅速打開門,與門外的「女鬼」打了個照面。
女鬼:「……」
大概是沒有料到曉羨魚會如此大膽,乾脆利落直接開門,「女鬼」不由微微一僵。
「女鬼」身形挺高,甚至有點兒壯實,配上一頭披散遮蓋面容的如瀑長發,陰慘慘的燭光一照,剪影便十分瘮人。
然而當面一瞧,倒是沒了方才那味道。反而覺得哪裡怪怪的,有些蹩腳。
「不是要我看看你美不美麼?」曉羨魚笑吟吟道,「我這便來看。」
她說罷不等對方反應,直接伸出手,冒犯地掀開了「女鬼」遮蓋面容的烏密長發。底下露出了一張目瞪口呆的……男人的臉。
「……」
萬萬沒想到,「女鬼」竟然是男的。
「咦?」曉羨魚瞅著他慌張的臉,「你怎麼有點眼熟?」
那「女鬼」一聽她這話,連忙拍掉她搗蛋的手,長發重新掩蓋面容,但方才短暫的一照面,曉羨魚已然想起對方是誰。
這不正是先前在客棧大堂同掌柜說話時,一旁安靜幹活兒的那個夥計麼?
原來是客棧的人在搗鬼。
那夥計扮作的「女鬼」轉身便要逃,曉羨魚眼疾手快,伸手一揪他的發尾。對方頓時吃痛,哀嚎出聲。
「你們掌柜呢?」曉羨魚沒好氣,「他知道麗烏客棧鬧的鬼是自傢伙計麼?」
夥計咬牙不語。
曉羨魚嘖了一聲:「看來知道。」
不僅知道,這事多半就是那掌柜授意的。
她這頭動靜不小,不僅驚動了隔壁的沈疏意,對門的住客也推門而出查看情況。
曉羨魚匆匆掃了一眼,那住客乃是個玉樹臨風的青年,眉目清俊,很有幾分出塵之相,不似尋常人。
她目光一垂,看到他手中拿著一把劍。
修行者?
沈疏意走過來:「怎麼回事?」
「師兄,這人大半夜不睡覺,在我房門裝神弄鬼。」曉羨魚氣呼呼說著,像是在告狀。
沈疏意還未發話,對門的青年便走上前來,主動協同曉羨魚一道制住了胡亂掙扎的夥計。
「你是……客棧的夥計?」青年端詳他片刻,皺起眉,「何故裝神弄鬼?」
夥計看事情當眾敗露,著急否認:「我、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