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1 / 2)

誰家正常人……正常鬼會冒這麼大的風險?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他說的是真的,又為什麼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告訴她?

奚元總是一副淺笑晏晏、有問必答的模樣,但真正的心思卻是幽深莫測。這一點即便放在以前,曉羨魚也是有所領教的。

她思來想去,沒個答案,心中不由古怪:總不能是他毫不在意她會否對自己不利。

她這般想著,餘光瞥到奚元微挑的眼尾,忽而一頓。

也許他當真……不大在意。

***

曉羨魚面不改色,換了只手撐傘,戴著錢串的手垂於身側,藏進袖中。

雪落融骨無孔不入,若將此物暴露在風雪中,很容易受到殺陣侵蝕。

她自身難保,壓根顧不上還要留神一個小物件。

這麼個不經意的小動作,看得沈疏意七竅生煙:「你這時候還……」

心系那凶靈的安危?

話說一半,看著曉羨魚半垂下來的眼睫,忽又頓住。

他不了解曉羨魚,但他了解……那個人。

那人絕非重情的性子,這一點他早有領教。

她沒心沒肺,什麼都拋得下。

拋得下師門。所以離經叛道、弒殺恩師,又於聯審台上當眾宣布與青煉山割席。

拋得下朋友。所以一句解釋也不曾有 ,頭也不回地獨自走入了黑夜裡。

沈疏意執念難消,三百載光陰放不下一聲「為什麼」;葉灼桃抱憾終身,死前絕筆是掛念了半生的故友。

曾經「朝聞道,夕死可矣」的人,甚至也拋棄了她的道。

親手摺斷月枝,埋於雪峰之下。

再不握劍。

倘若他沒認錯,倘若她真是她——那麼這樣一個人,實在很難被情感沖昏頭腦。

沈疏意冷靜下來。

那凶靈說的話,他當然半個字也沒信。

傻子才信。

若不是缺心眼,誰會隨隨便便將心魂交於他人之手?

這凶靈一看就心眼子沒少長。

曉羨魚大概也沒信,只不過那紅線手串應當確實是個不凡之物,多少藏著點秘密,該好好保管。

凶靈此舉,多半是試探。

但他想要試探些什麼呢?

沈疏意瞥向奚元,後者瞬間注意到了他的打量,偏了下臉,目光轉過來。

蒼白的青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神情好似在說——

瞧,她果然還是心疼我。

「……」

沈疏意面無表情,手指卻扣在不孤劍柄上不耐地輕敲起來,殺心像是快要壓不住了。

曉羨魚有點兒納悶,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倒霉鬼如此……愛拱火?

不對,他以前就蔫壞。

從一開始,他就把商小公子折磨得不輕。

曉羨魚曾經覺得他和商小公子間應當有點恩怨,現下看來,他和沈疏意間指不定也有點。

……

好在奚元還是很懂得適可而止的。

他輕笑一聲,沒再說什麼。黑霧從指尖析出,捲起腳邊一朵血靨花,乖順地交回他手中。

奚元捻著花,瞧了眼花蕊的小眼睛,隨手一掐,花頃刻間化作齏粉。

猩紅的液體流出,鮮血一般,染上剔透指尖。

他不知感覺到什麼,安靜片刻,瞭然道:「原來如此。」

曉羨魚盯著奚元,就這麼幾息光景,他看起來卻更沒血色了,近乎是白慘慘的,眉目間也透著一絲懨懨之色。

按她和他相處數月的經驗來看,倒霉鬼這是感到不舒服了。

曉羨魚頓了下:「怎麼回事?」

奚元撩眼看她,輕描淡寫道:「這花里囚著亡者的殘魂,毀之……則受怨念侵擾,體會其死前苦痛。」

曉羨魚微微一愣。

也就是說,剛才那會兒功夫,他是體驗了一番花中殘魂死前經受的痛苦。

而如何痛苦,重點在於——

她問:「那殘魂主人是怎麼死的?」

「雪落融骨。」

奚元指節輕抬,黑霧拂去肩頭落雪。

殘陽在此一刻徹底墜入西山,帶走最後一絲餘暉。晚霞燒到盡頭,暮色降臨。

遠山輪廓朦朧,在夜雪映照下泛著極淺的幽藍色調。

最新小说: 心机道侣每天都在互演 《神之爱(西幻炖肉合集,sm)》 史上第一女仙 洪荒龙皇 《洪荒龙皇》 《仙山有路》 《万法一键镶嵌》 仙山有路 《斗罗开局的诸天之旅》 万法一键镶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