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六慌忙爬起身, 顧不得胸腔上的鈍痛,單膝跪下便拱手告罪:「統領, 屬下知錯!」
「一句知錯就能彌補過錯了?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暗一拔了劍, 劍尖挑起他的下巴抵到了喉結處,大有他回答得不合自己的意,這劍就會沒入他喉嚨。
甲六臉色發白額上冒冷汗, 他顫顫巍巍的解釋:「當時祈戰動作太快,屬下未能找到機會……」
「嗯?!」
他話還未說完,劍尖就被往前一送破開了皮膚血肉。
求生欲使得甲六忍著疼痛和恐懼,迅速的大喊道:「統領您是知道我的武器上都有劇毒, 我當時割破了八皇子喉嚨, 沒有解藥,不出兩個時辰,他必死無疑啊!」
暗一聞言停住了手,他側目回想了一下當時的狀況,還真讓他想起當時確實看到八皇子口吐淤血昏迷不醒的畫面來。
他緩緩收起長劍:「很好, 你說服我了。今日先饒你不死,若是再有失誤,便自行自盡吧。」
甲六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還因為驚魂未定而微微發顫。
南鈺國與晉國的交界處也不算絕對安全,一行人只稍作修整就連夜往南鈺國新都城趕去。
回到皇宮當天,暗一便帶著晉國邊防圖的圖紙入宮面了聖。
當天夜裡,甲六整整睡了一個白日,到了夜了就以睡不著為由跟當天值班的甲三換了班。
萬籟俱寂時,甲六悄悄潛入了東宮。
東宮內燭火昏暗,皇后倚在軟榻上閉目假寐。
她聽到聲響後緩緩抬起眼皮:「你來了。」
「卑職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甲六畢恭畢敬的跪下行禮,皇后神色淡淡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直入主題道:「讓你辦的時做得如何了?」
甲六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幸不辱命。」
皇后聽罷沒有立刻做出反應,而是失神的看著燈罩之中搖曳的燭火失神。
過了半晌,她輕聲喟嘆呢喃:「你的孩子姐姐幫你保住了。」
「阿涼會入夢來謝謝姐姐嗎?」
皇后口中的這位阿涼是誰?一旁的甲六心中滿是疑惑。
晉國皇宮內。
南溪雖然已經第一時間吃下了解藥,但那毒藥猛烈,加上南溪身體底子太差,祈戰怕會生出什麼影響來,硬壓著南溪臥床養了好幾天,湯藥更是像吃飯一樣一天三頓不帶停歇,甚至為了避免他做出偷偷倒掉藥湯的事情來,祈戰每一次都親自餵他,直到他乖乖喝完了藥才肯罷休。
自己差點毒發死在祈戰懷中的事情似乎給他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陰影,這幾天祈戰變得越發的黏人,幾乎到了事事都要過問,事事都要管束的地步。
對此南溪既惆悵又暗中歡喜。
祈戰行事強硬不容置疑,好像什麼都能運籌帷幄,但實際卻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總要一遍又一遍的去確認,掌控在他手中事物或是人不會有任何脫離掌控的風險才能安心。
南溪自己也是沒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能理解祈戰這些近乎變態的行為,甚至為此感到自己是受重視的,是被需要的。
有時候青梔會趁著祈戰不在是替南溪打抱不平,說陛下對他看得是越來越緊了,就差沒直接將他掛到腰帶上走哪兒都帶著了。
對此南溪一笑置之,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他在縱容著祈戰變本加厲,而祈戰也順勢步步緊逼。
所有人都認為南溪會因為祈戰的掌控欲而感到窒息,但實際上他卻樂此不疲。
南溪被壓在飛鸞殿內足足修養了十日才被允許出殿門散心透氣。
「殿下想去哪兒走走?」
青梔臉上喜氣洋洋的,是衷心的為他感到高興。
她心中腹誹著,殿下再不出門曬曬太陽,估計身上都有發霉了。今日陽光正好春風明媚的,是該去好好散散心才對。
南溪一時也沒想到要去哪兒,後來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去過的地方,突然就想起此前有一次祈戰曾帶他去忘仙湖釣過魚。
那是他被擄後第一次放鬆過心神,如今回想起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他輕聲道:「去拿上兩桿魚竿釣魚吧。」
「釣魚?」
青梔皺巴著臉蛋,實在想不出釣魚有什麼好玩的,又漫長又枯燥,還要防著蚊蟲叮咬。但既然是南溪想做的事情,她想也沒想就去辦了。
只是當她拿著兩幅魚竿回來時不免嘀咕:「殿下怎麼要兩根魚竿?難不成好要同時釣兩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