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李將軍原來最看重的是我啊。」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胸膛卻挺得老高。
南溪不置可否,沒告訴他實話那都是自己瞎編胡說的。
至於李延是不是這麼想他無心去猜測,就當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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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這一夜依舊沒能睡好,他本就睡眠淺,兩軍廝殺的聲音幾乎震破天際,哪怕他在大後方都聽得一清二楚。
他乾脆不睡了,披著狐裘讓寶來扶著他爬上了一座矮坡眺目遠望,看著遠處燒紅了半邊天的火光,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這場戰事足足打了一夜一天,以晉國大軍大獲全勝,南鈺國主將帶頭投降結束。
南珩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縱使早有預料也開始著手做了準備,可沒想到變故居然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打得他措手不及,連反抗都是被趕鴨子上架匆匆忙忙。
李延行軍打仗一向狡詐,他還不講武德搞夜襲,當南鈺國的將士察覺到異樣時,晉國的大軍都已經潛伏到了門前,幾乎是將他們堵在營地里壓著打。
而鎮守凌雲關的程虎聽到第一聲晉國的戰鬥號角在山谷之中迴蕩時,當即面上狂喜拍案而起:「是援軍到了!」
「走!下山去干他娘的!」
他們為了請君入甕又是假裝不敵節節敗退,又犧牲了那麼多兄弟,最後還被逼上凌雲關圍困了一個多月,這個憋屈早就成了胸口裡一股出不去的鬱氣,如今報仇雪恨的機會到了,自然是不肯放過。
於是南鈺國大軍很快就陷入了背腹受敵兩面夾擊的困境。
南珩本來就是宮中嬌生慣養的皇子,武力值不高,哪怕身為主將也只能靠著身邊親兵保護。
眼看著情況不對,親兵殺出了一條血路簇擁著他往外逃出,而劉環也在為他掩護。
南珩有心留下與將士生死與共,覺得自己棄軍逃離實非君子所為,更失了一個合格的主將該有的擔當與責任,但親兵們離京前是收到了南寰的死命令,無論如何都要保他性命無憂,見他不肯走直接說了一句:「五皇子,得罪了。」
而後一手刀將他劈暈,背著人就往外逃,其餘人負責斷後。
李延又怎麼會給他們逃走的機會,當即帶著兩名副將和親兵縱馬追了過去。
南珩的親兵都是死士出身,竟當真讓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只是他們運氣不好,逃走的方向好死不死,正是晉國大軍安營紮寨的清江方向。
陳山可是一直關注著前方的戰事,聽聞南鈺國的五皇子竟往自己這邊逃竄而來,頓時覺得自己出馬的機會終於到了,摩拳擦掌的讓手下兵馬做好了準備,就等著五皇子和他的親兵一出現,立馬將就其團團圍住活抓回去。
只可惜還沒輪到他動手,追擊而來的李延已經先一步將人擒了回來。
「本王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還望李將軍能留我那些將士一命。」
南珩比南寰有骨氣,被生擒成了階下囚也依舊不卑不亢的,可卻能為了南鈺國的將士們的性命低下高貴的頭顱,放下身段懇求李延。
他長得和南溪有幾分相似,但卻沒有南溪那樣美得讓人一眼驚艷久久不能忘,而是生得芝蘭玉樹,如清風朗月的謙謙君子模樣。
李延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和驚艷,他挑眉道:「五皇子不必擔心,只要南鈺國大軍肯放下武器投降,本將軍自然會優待俘虜。」
南珩抬眸,直勾勾的盯著他,似乎在考慮他說的話的真實性。
就在這時,南溪姍姍來遲。
他雙手攏於身前,微微頷首,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嘴角帶著三分笑意,可眼底卻是冷的。
南珩一開始沒有認出他來,卻看著南溪那張臉愣了很久。
他總覺得這張臉分外的熟悉,與母后寢宮之中掛著的那張畫像上的少女有七分相似。
他忍不住開口問:「你與涼姨是何關係?」
與此同時,南溪也開了口,他笑意不達眼底的道:「皇兄,好久不見。」
南珩瞳孔微縮,眼中閃過一絲狂喜:「你是小八?」
「你沒死?」
「你的腿也好了?」
他似乎終於認出了南溪,但態度卻與南溪想像的厭惡有著天壤之別。
他似乎對自己還活著感到很高興,並且第一時間發現他雙腿居然能站立後由內而外的為他感到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