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
春水大方分出幾塊,剩下的任她們怎麼求都不給了,直接把飯倒裡邊伴著吃。
吃到最後才發現最下面還有一層臘腸,餘光不經意地往一個方向瞥去,那個方向的人似乎有所感應,抬眸側目恰好視線相撞,對方很快錯開,若無其事埋頭吃飯。
春水低低笑出聲,一無所覺發紅滾燙的臉頰,小口小口地扒飯。
「水水,你臉咋這麼紅?」秋燕擔憂地用手背碰碰她的臉,「嘶,還發燙呢,不會染風寒了吧?」
春水慌忙搖頭,捂著臉掩飾:「沒有沒有,姐你想啥呢,我穿這麼厚咋可能發熱。」
「真的啊?」秋燕還是不放心,一隻手貼自己額頭,另一隻貼春水額頭對比。
春水摘掉她的手,訕訕笑道:「真的呀,我自己都是大夫,咋可能不清楚自己身體。」
夾一塊蝦放她碗裡,「別亂想了,我好好的呢,快吃。」
「喔,好吧!」
吃完席還不能馬上走,要待到快傍晚,迎親隊來接新娘時才能走。
春水待不住,去李青青房間閒聊,聽她喊餓得受不了,偷偷出去帶兩塊桃酥進來,掰成一小塊餵她吃。
肚子不餓了,開始口渴,春水便想方設法帶一小杯茶水進去,讓她淺抿一口解渴,再把唇妝補上。
一直待到酉時,炮聲接連不斷,轟得耳膜發麻。
喜婆在外面敲門,大聲嚷著:「新郎來接親啦!新娘子快蓋蓋頭!」
春水幾人連忙再替李青青整理服飾,一切妥當後才蓋上紅蓋頭。
「可以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
新郎先給春水三姐妹發了紅封,才走到床邊抱起李青青。
耳畔都是熱烈的祝福,春水聽著聽著,眼裡多出許多不舍。
遠遠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真心實意祝願李青青過得幸福。
李青青上花轎後,嗩吶連天響,迎親隊踏著漫天紅炮碎屑一步一步遠離生養她的家鄉。
李家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青青娘差點哭岔氣,全靠人扶著才沒倒地。
眠家妯娌和幾個婦人在一旁安慰她,「又不是不回來了,三日後便歸寧,你這眼淚留到那日再掉吧!」
「就是嘞,大喜日子就是該笑不該哭,一會把福氣哭走可咋辦。」
「你家青青嫁過去定是被寵上天的,說不定比在家過得還好咧。嘖嘖,我瞧著那姑爺俊得喲,郎才女貌,生的娃指定不差!你就等著金孫孫天天吵你吧!」
春水聽到這句,下意識拿某人和新郎對比,仔細一想,某人除了不會說話,真是哪哪都不錯呀。
「小妹,你臉怎麼還這麼紅?」
「被風吹的。」春水面不改色睜眼說瞎話。
宴席結束,眾人各自離散。
春水抱著黑蛋走在隊伍末尾,路過程宿家時懷裡的狗開始不安分,掙扎跳離她。
春水隨它去了,這死狗肯定又去找程宿家的三花貓玩。
黑蛋才跑進程家沒多久,裡邊就傳來極其慘烈的犬吠。
春水心一驚,害怕出什麼事趕忙跑回去查看情況。
「黑蛋!」著急地衝到程家大門嚎一嗓子,下一秒便愣住了。
「……」
黑蛋就在人家院子裡和貓打架,還是被體型小它好幾倍的貓壓著打。
春水咬牙切齒:「你丟不丟人啊,黑蛋?!」
黑蛋可憐地汪嗚兩聲。
「你甩開它跑過來啊,蠢不蠢?」
黑蛋掙扎兩下,依舊被壓得死死的。
春水正猶豫要不要進去,身側忽然擦過一個人影,是程宿回來了。
程宿單手拎起小三花的後腦勺,貓狗大戰頃刻熄滅。
他扭頭對春水比劃兩下,春水看懂了,點點頭:「行,我在這等著。」
「黑蛋過來,再不過來今晚別回來吃飯了。」
黑蛋騰地翻起身,夾著尾巴屁滾尿流跑回春水身邊,黑圓豆眼浸滿淚水,委屈地蹭蹭她的腿。
春水看得心一軟,把它抱起來,狠狠擰一把:「丟不丟人啊你,知道打不過還要招惹它,我看村中霸狗的位置該換狗坐了,你不配。」
「汪!嗷嗚嗷嗚……」
說話的功夫,程宿帶著一方小木盒過來,遞給她。
春水打開一看,是一條毛茸茸的圍脖和一雙手套。
沉默片刻,抬眸笑道:「為什麼送我?」
「總不能是小三花打我家黑蛋的賠禮吧?」
在那雙滿含深意的目光注視下,程宿勾唇輕笑,出乎她意料地搖搖頭。
春水一眨不眨地凝望他,等待他對此作出的合理解釋。
程宿沒有抬手比劃,薄唇微微張開,無聲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