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認真道：「上次你說掀翻下界的大夏神朝，已經成功了。」
「哈哈。」莫無悔笑了笑，眼神卻更暗了，湧現出一些很複雜的東西。
李清源沉默地看著他，知道他這是在猶豫以及糾結。
自己應該做的是耐心等待。
他等了許久。
莫無悔終於開口，聲音低而沉鬱道：「小清哥哥，若我並不是小清哥哥想像的那個樣子，小清哥哥還會想要待在我身邊嗎。」
李清源點頭便道：「會。」
莫無悔愣了一下，眼裡又驚又喜，然而還是回到了深沉。
「小清哥哥見識不夠多，對世間的危險和人的邪惡一無所知，人……是會很黑暗的，小清哥哥不怕我其實是壞人嗎。」
他語調沉重，最後聲線顫抖著，仿佛這是他極其緊張的話題點。
一個說不對，他就會像瓷器一樣破碎。
對此，李清源還是果斷回答：「我不懼這些。」
莫無悔眸光微顫，「我知道小清哥哥道心堅定，無所畏懼，但……」
李清源忍不住伸出手，往那娃娃臉捏了一下，語氣中罕見地透著幾分幽怨，悶聲道：「你不相信我嗎。」
莫無悔登時慌了，連忙道：「不、不是，我相信小清哥哥，只是我有些不安，怕我們之間存在虛假的東西……」
李清源微微側首，思考道：「小七，你好幾次這樣，話里話外警告我，好像我在你身邊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但我真的不懼那些，不然你直說，你想對我怎麼樣？」
說話時，他的眸里仿佛沉著熾烈的火。
那性格真是跟龍爺爺初判斷時一分沒變，外柔內剛，平日裡十分溫和，看不出任何強硬之處，但極少時候會跟現在一樣表露出來。
堅決果斷，說一不二，甚至有幾分霸道。
莫無悔呆住，好似被這樣的對方魅住了，頭腦一片空白，許久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溫順地表示自己沒有多想。
李清源好似沒有完全信，盯著他直命令道：「不說了，快睡覺，幾年不睡覺，你是笨蛋嗎。」
莫無悔不由發窘，立刻聽了令，轉身面朝天，閉上了眼睛。
看他老實聽話，李清源才放心下來，眼裡柔和了些許。
他的小七，又聰明又笨，真是……該怎麼辦才好呢？
幾刻鐘後，莫無悔還真的睡著了，幾年不睡覺到底精神不支，一旦想逼迫自己睡覺，睡覺便如呼吸般簡單。其次，他也真是抵不住那份「溫柔鄉」。
不過，李清源自然還沒睡著，他聽見對方的呼吸逐漸均勻，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便知道對方已經睡著了。
嗯，還算聽話的。李清源笑了笑，緩緩地坐了起來，目光落在熟睡青年的臉龐，心裡有些思考，無聲地念著：「你說你未必是我想像的樣子麼……」
李清源其實是知道一些的，白天風流天下知樓里小七趁他不注意，好像對那個大夏神朝的人做了什麼，隨後他便聽說那個人暴斃了，其死跟小七似乎有些關係。
莫非小七是說這件事？
但又如何，他父親對待敵人甚至比這還兇狠，當年他被天魔宗綁架的時候，父親幾乎血洗了天魔宗，那日屍體堆積如山。
小七會不會是誤會他會在意這些東西了？
真是奇怪。不應該這麼笨吧。李清源想不通，下意識伸手想要捏一捏那張娃娃臉，但想到對方好不容易睡著了。
嗯，忍一忍吧。李清源又抽回手。
夜太漫長，李清源無聊又想起白天小七說的什麼希望對手越來越多，那樣大世才精彩。
他眼神微暗，這次忍不住想敲這小子的腦袋了，心想再多精彩，我也不希望你天天受傷。
然而話是那麼說，他又不得不承認，天性張狂心中無盡豪情的小七會更有魅力。
嗯，「魅力」，說起來這個說法還是他跟對方學的，形容一種讓人喜歡的吸引力。
想著，李清源眉頭一皺，發現自己有些矛盾。
他沉思許久，忽地眼神一變，緊張地看著沉睡的青年。
對方突然間眉頭緊鎖，身體微微顫抖，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是做了噩夢嗎。」
李清源神色緊張，然而對方的噩夢似乎非常糟糕，好像被夢魘拖進了深淵，好好一個人冷汗直冒，面色也十分難看。
李清源不可能坐視不管，然而他施展了幾個有利於精神安定的法術後，對方還是沒有變好，甚至更加糟糕了，這種狀態不能輕易叫醒，輕則只是驚嚇，重則損傷靈魂。
龍族的體質太好也是問題，不易生病的同時，一旦生病，普通的手段難以治好。
李清源皺緊眉頭，忽地想到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