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聽得羞紅了臉,忙用手帕裹著卷進了香囊,躡手躡腳地往遠處逃,心中還在感嘆,還是自個兒想淺了。
魏晉南北朝時,有流傳下一古怪習俗,人們將偷竊當戲耍,可以互相隨意偷竊而不受懲罰。
最早見於《魏書》的記載,「四年春正月禁十五日相偷戲」。
而別人只是互相偷些價值不高的小玩意,你們是直接偷人啊。
回了下人院,莫母正煮著元宵。
這元宵特意在馬家鋪子買的滴粉湯圓,用井水淘洗出珍珠般的江米,裡頭桂花香餡裹著胡桃仁。
正同莫母吃著元宵,小院中零散幾顆石子落地。
端著碗,一抬頭,長孫無忌同李二郎正掛在斜頸樹上,邀她出去頑。
「快去快去——」
阿娘摸了把碎銀子塞她袖裡,將她送出門。
一開院門,門外的單大人,不知已在門口晃悠了多少圈了。
「阿娘也快些罷!」
打趣著阿娘,見她罕見地紅了臉。
趁阿娘回屋梳妝時,她仔細打量單大人,直把小夥伴們瞧得都著急了。
長孫無忌蒙上她的眼,李二郎拽著她的胳膊,二人哄著她上了街。
市井間,簫鼓喧騰,人影攢動,條條道上幽香陣陣。
她還拉著他們,提花燈,過小橋,繞城牆,講述何為游百病。
大隋沒有游百病這一說法,多是明清以後婦人們的習俗。
在元宵節,著盛裝,成群出門,走橋渡危,登城,摸釘求子,夜半始歸。
「有用嗎?」李二郎好奇詢問。
「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景。」莫婤加重語氣重複。
「所以沒用。」長孫無忌幫忙總結。
兩個大直男,莫婤氣得又一人拍了一掌,回了高府。
方進屋,鄭媽媽便送來一碟高夫人賞的兔子面燈,足足十二盞,代表一整年。
麵團搓成圓球是兔子頭,細長條彎曲成兔耳,紅豆點出眼,剪子剪出嘴、鬍子、尾巴和四條腿,還用剔牙籤子按了爪印。
中間放著杏仁油,鑲了根棉做燈芯,一閃一閃寓意驅妖避邪祛病。
「婤婤好生收拾,夫人讓你過幾日同她一道去終南山上香。」
走前鄭媽媽還扔下這一消息,莫婤瞬時心花怒放,途中她得仔細找找折磨她的官差,想個法子,這個仇她是定要報的。
終南山,又稱太乙山,除了是牧場聖地外,從秦周以來就是道教發源地之一,是其「十大洞天」之一的「朱陵洞天」。
大隋時,佛教空前繁榮,終南山周邊又建起眾多佛寺,甚有「南五台」之稱,高夫人要去的是其著名的「草堂寺」。
一
路上,風平浪靜,別說搜查的官差,就是攔路的乞兒也無。
許是高夫人有運勢,或是緣分到了,他們一行人竟還見到了最負盛名的吉藏大師。
吉藏大師在法堂講經說法,一旁還坐著個灰袍老者。
莫婤在現代作為新時代接班人,對此毫無了解。
見她一頭霧水,高母怕其衝撞了大師,便細細同她講著。
吉藏大師講的是三宗論:法相宗、破相宗、法性宗……
抱著學習的態度莫婤努力聽,但愈聽愈暈乎,又快睡著了,心中想著才穿越來時,在義莊聽僧人與上吊女屍念往生咒時,自己也是這般,不禁感嘆道:
「與我佛無緣啊!」
「有緣才會相見,只是緣深緣淺。」
聽罷,莫婤猛地抬頭,她雖困得不行,但確定自己沒有將心中的話說出口。
環顧四周,竟只剩吉藏大師同這灰袍老者,立於她面前。
湊近了瞧,莫婤才驚覺,這灰袍老者衣上畫有五行八卦,應是道服。
好傢夥,你們這佛、道不是對家嗎?怎麼還一道授課,這是準備出聯名款?
心中正吐槽著,她再抬頭往那道士臉上望去,竟是當日風雨山神廟所見的老者!
這老者見她認出他,方道:
「佛大概就是指引你,入我道的。」
她聽罷,心頭一凜,雖然與這老者有一面之緣,對他好奇,但她可不想入道教;雖然入道教不用剃頭,但她可不想當尼姑。
灰袍老者似亦能聞及她心中所想,長笑一聲道:
「是入我道,為我的弟子,此道非彼道。」
「敢問如何稱呼,您道為何道?」
「世人多喚我孫真人。」
孫真人友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