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可住在高母處,但高母如今中風,她親侄女莊姨娘都不肯踏進院子半步,若她貿然將小姑子安排進去,也不知她會不會心頭不爽利啊。
念及此,高夫人心中亦有幾番躊躇,只好先將兩處的院子都收拾了出來。
第54章
同高夫人絮叨後,莫婤回了容煥閣。
晴姐兒正瞧著做重陽糕的模具,見她來了,忙讓她賞花樣子。
這些花樣子是高府木匠們按著莫婤的描述做成的,或寶塔狀、或仙桃形、或菊花樣,或栗子式……
莫婤領著廚娘們,熱火朝天忙活了整日,待她們皆熟練後,又如火如荼忙了三日,終是將貴客們的重陽糕在重陽節前一批批地送了出去。
自是消費額度最高的,在最前頭,但就算這般,至少也要做上大半日才能將同批次的送出去。
莫婤見天兒還熱氣騰騰,就想了個法子,做了冰皮重陽糕。
將糯米粉、粘米粉和綿砂糖混勻,再多過兩遍篩,去除顆粒和氣泡後,倒上鐵盤,鋪得又薄又平,再放入蒸屜。
蒸好的皮兒晶瑩剔透,光滑又有彈性,用它包了重陽糕,再存進冰窖裡頭。
送出去烈日一烘,帶出些水珠,更耀得皮子惹眼,亦不至於冰到掉牙。
容煥閣的顧客們愛極了,紛紛送來回禮不說,還皆又多續了費。
本以為只是多賺了點銀子,誰承想第二日莫婤在容煥閣轉悠時,又被人逮住叫「小神仙」。
這婦人穿得很是講究體面,一襲桂子綠琵琶襟襦裙,頭上頂了個鬧娥珠花樹頭釵,兩側插了幾對玉釵,拉著莫婤嚷著嚷著,竟要跪下來。
「使不得,使不得——」
莫婤忙退開半步,躲了女子的跪,將她扶了起來,問明原由。
婦人姓若,昨個她領著三歲小童出門游湖,正巧碰上了容煥閣送重陽糕來,想著娃玩累了,有吃食裹腹,她就帶上了。
誰知,秋老虎竟這般厲害,曬得小童紅透了頰,瞧著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她忙扶他去了涼亭,吃了幾塊重陽糕竟就緩了過來。
雖覺神奇,但本就知容煥閣的吃食了不得,也未在意,哪成想,身旁沒有重陽糕吃的小童,竟突然倒地,渾身抽搐起來。
雙眼上翻,牙關緊閉,口吐白沫,像是發起了「羊癲瘋」。
她一婦人,嚇得抱著小童就跑了,回到府中更覺後怕,今日急急來感謝。
「應是中暍(中暑),若娘子之後有可有請郎中?」
莫婤斷不敢言是她的神通,本就是冰涼之物解暑,她可不能招搖撞騙。
而那抽搐的孩童應也是中暑得了熱射病,體溫達40℃以上,出現了肌肉痙攣和抽搐的症狀。
若娘子自是回府就請了郎中,郎中亦是這般說,但她信命,莫小娘子能三番五次直接或間接救人,定是身負大氣運的。
送走若娘子,見容煥閣湊熱鬧的人,皆看福娃一般瞧她,眼見著就要上手摸了接福氣了,她忙翻身上了「胭脂雪」的背跑了。
小馬駒長成了大馬駒,給自己挑了個胭脂雪的名字。
當初選名字時,她可是接連取了「雪璃」、「桃夭」、「玉影」……
小馬駒皆搖頭,莫婤無奈了,想著它又白又能變粉,就叫了聲——胭脂雪。
隨口一喊,不料小馬兒真應了。
這可讓莫婤愁了幾個時辰,畢竟她的馬兒可是個公馬,不會是有性別認知障礙吧?
莫母不懂什麼是性別認知障礙,聽莫婤解釋完只覺著她有病,畜生哪分得清公母,倒是高夫人聽罷覺她純真,還問了小狼崽的名字。
她本來給它取了個懷舊的名——小灰灰。
誰知它長大後,一身皮毛炫白,小灰灰是喊不出口了,就叫了大白。
騎著胭脂雪到了王娘子處,王娘子除了她這一個小弟子,還多了個弟子——薔姐兒。
當年那場大難,莫婤回了長安就高燒數日,醒來時聽高夫人說薔姐兒整日不說話。
連姚小婆這般潑辣的人,也只能守著薔姐兒哭。
誰知,莫婤見著薔姐兒後,她突然抱著莫婤痛哭了一場,之後就成了莫婤的小尾巴。
莫婤本想著讓她同她一道學接生,誰知她一出院門就發抖。
但也不能終日不見人,莫婤就領著她來了王娘子處。
王通當年紅極一時後,沒多久就又受了貶,宦海浮沉沉沉之下,萬般灰心乾脆辭了官,四處雲遊教書,連長孫無忌這個徒兒與他都僅憑書寫往來。
嫁了人的王娘子,雖仍定居長安,但書肆就門可羅雀了,因著擋了面臉,連買書的都幾日方有一人,這般頻率正適合薔姐兒做康復訓練。
薔姐兒還算聰明有悟性,王娘子考驗了她一番,就收作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