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自詡豪門上流的家族通常讓選定的繼承人學會各種各樣與優雅、涵養、貴氣有關的運動。
高爾夫也是其中之一。
頂級球桿自然帶來頂級手感,宋昭寧隨意揮舞兩下,站姿、動作、揚手的起落姿勢,教科書般的完美。
三言兩句,無數機鋒。
哪怕是刀山火海官海沉浮的老油條,也不得不為宋昭寧滴水不漏的說辭鼓掌。
當年的宋微就是個極有手段的性子,她的女兒,自然一脈相承,甚至青出於藍。
打球的目的只為取樂,而非輸贏。
半程下來,費董心滿意足。
他到底年紀大了,哪怕是這類幾乎不用挪動的運動也倍感疲乏,宋昭寧命人換一壺新的茶水,費董卻在這時睜開老辣精明的目光,手指捻著檀珠攔了她一道。
「老茶好,老茶入口甘甜,回味無窮。」
宋昭寧順勢換了說辭,讓人把顧小姐請過來,並上顧小姐最愛的下午茶。
費董似笑非笑地往後仰靠,微微闔上的雙眼寒光閃爍。玻璃房內溫度適宜,他愜意地鬆了松肩頸。
「你倒是費心記得拿小丫頭愛吃什麼。」
宋昭寧莞爾一笑,輕言道:「一點小事,不打緊。」
顧馥瞳的腳步聲很有意思,失了穩重的輕快調皮,不乏少女明麗純質的心思。
「大伯!」
她如一隻花蝴蝶撲到費董身邊,白色短裙蕩漾輕盈弧度。
少女鍾情的淺淡果香瞬間瀰漫,她巧笑倩兮,撒完嬌,轉頭對宋昭寧柔柔地羞赧一笑:「寧寧姐。」
顧馥瞳是費董表弟的女兒。
他膝下無人繼承,是以顧馥瞳幼時將他認作二爸爸,據說費董前些年立下的遺囑里,80%由顧馥瞳繼承。
顧家不讓小女兒接觸生意場的事情,是以養成了天真爛漫的性子,此刻雙手托腮,眼睫閃亮,對費董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費董時不時附和兩句,笑得眼皮打褶,眼底浮現不加掩飾的溺愛。
宋昭寧安靜聽著,只在費董看似無奈的徵詢中微微點頭:「馥瞳快言快語,甚是可愛。」
之後再說什麼,宋昭寧無心再聽。
她尋了個藉口,沒讓球童代勞,自己拎了球桿去找懷願。
章導臨時有事,先一步離開。
臨走前和宋昭寧打了照面,真假不定地埋怨:「你呀……又給我尋了個麻煩。」
宋昭寧勾唇,球桿放到一旁,親自挽了章名卉的手臂,不卑不亢地笑道:「我從第一天認識她就知道,這女人是個麻煩。但,麻煩才有挑戰性。以您對女主角的要求,當然有演技更勝的選擇,不過綜合考量,還是懷願,不是嗎?」
章名卉搖頭失笑:「你這句不是嗎,我可回答不了。我下午要飛北京,和主創團隊有一場會面,過兩天讓她也來。既然走了你的面子,當然得拿出不一樣的誠意。」
宋昭寧笑說明白。
她打電話給機場,讓開VIP通行道路,章名卉笑她小題大做,宋昭寧不辯駁,一息笑意。
目送章名卉上車,懷願笑眯眯地和章導說再見。
章導降下車窗,囑咐兩句:「好好準備,別馬虎。」
懷願笑眯眯地回答:「遵命。」
宋昭寧睨她一眼:「盡興了?」
懷願挽上她手腕,笑道:「宋總親自牽頭的局,哪敢不盡興。說真的,我有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懷願順著她視線望去,專供工作人員休息的廂房,安靜地坐著一個人。
側影修挺利落,沒有玩手機,也沒有隨意打量。
雙手搭著膝蓋,深色長褲與手背白色紗布形成鮮明對比。
「聞也?」
懷願沉吟一瞬,眼底漾過意味不明的笑意:「以前只覺得算是小有姿色,現在倒是明白,為什麼你對他上心。」
宋昭寧不以為意:「沒有很上心。」
頓了頓,又說:「漂亮的男孩比比皆是,漂亮的女孩也很動人。懷願,不必生氣,你最美麗。」
懷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