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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機一直在響。但按了靜音,所以只在扣緊到發白的掌心中顫動。

聞也沒回頭,看起來也不打算簡單地沖個澡或是別的什麼,一直到房間聲息安靜,只剩海風吹拂著紗簾的細碎聲響,他像守護孤島的燈塔,千年萬年地站在原地。

他舔了下乾燥唇角,聲音啞得厲害:「我先走了。」

說走就走。

垂著眼,手機塞回口袋,腳步匆匆,但過道實在太小。

她占了一個角落喝粥,椅背橫擋著電視櫃和床腳,他被卡在宋昭寧掀起的目光中。

「你去哪?」

今夜緊急空出來的唯二兩間房都是火急火燎收拾出來的。就連程冉都得不到如此「殊榮」,只能在狹小無比的行軍床上湊合一夜。

聞也記得她說讓他看著眼睛說話,可惜演技青澀,根本藏不住瞳孔里舖著的緊張。

「……回車上。」

宋昭寧挑起眉梢。

「你的意思是,你不願意和我睡一間房,而是要去車上?」

她似笑非笑:「可那不是我的車,鑰匙也不在你的手上。你不如到樓下找宋斂。」

聞也說不出話。

「女明星需要和所有男性保持社交距離,但我不是懷願。我們都很疲累,需要睡一覺,現在到天亮到機場再到第一班飛機大概還有兩個九十周期的睡眠時間,你想要無意義的浪費?」

聞也抿住唇線,側臉筋骨繃得明顯。

她於是笑起來,天鵝頸姿態輕盈地往後一揚,睡衣下的鎖骨精緻纖巧。

宋昭寧撐著桌面起身,終於給侷促到幾近窒息的聞也讓了位,他好不容易走過,又聽見她的聲音。

「留下來吧,留在我身邊。」

第61章 夢想

◎慢性自殺。◎

房間雖然簡陋,好在五臟俱全。

聞也把自己關進衛生間,背手將水龍頭撥到最大。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透明水流,極用力地沖刷結著黃色水垢的洗手池,他伸出一根手指,沿著過濾器剮蹭。

指腹被鋒利尖銳的鐵片割破表皮,細長的血絲洇入不停歇的水柱,一同流入水管再排向下水道,最後會流向哪裡?

沒人能解答他的問題。

貼著腿根的手機又在震。

頻繁的、急躁的、不死不休的,打算要榨乾他的最後一格電量。

他拿起來,水珠從指端沒入掌根,一滴又一滴地暈在屏幕,卻沒有模糊那串爛熟於心的、沒有備註的號碼。

聞也不知道宋昭寧在做什麼,或許是抽菸,或許是用平板處理工作——

她真是忙到了不可理喻。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不屬於她自己。

眼神倏然一沉,聞也把臉低到水龍頭之下,任由擰到了最大的水流強勢地沖入鼻腔和唇角,他放任自己體驗了十秒鐘的溺水,而後一手撥開濕漉漉的額發,順勢打開了淋浴。

打了一晚上的電話終於被接通。

對方語速很快很急,裹挾著凌厲質問的詞語連槍帶棍一秒不歇。

熱水自半空落下,白色霧氣濃上他愈發陰沉的眼睫,緊緊攥著白色瓷台的手背撐起嶙峋筋骨,每一個字音都滾著難以言明的憤怒和無奈。

「聞也?聞也!!你知道你今天不上播會造成多大的損失?你要是不想幹了就趁早給我滾蛋!別怪我沒提醒你解約費……如果不是顧總大發慈悲,你能找到那麼容易賺錢的法子?別不識抬舉!」

罵到興頭,他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尷尬地咳了兩聲,不耐煩地單手扯松領帶,他灌下大半瓶的杜松子酒,潤了潤嗓子又罵:

「你現在必須給我個解釋,我會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如果你還是嘴硬,那你等著吧!」

輕飄飄的威脅似乎構不成多大的威懾力,他轉了一下眼睛,語氣瞬間低沉陰冷,如附骨而上的毒蛇,嘶嘶地吐著猩紅蛇信,玩味地欣賞獵物走投無路的絕望神情。

「我聽說你叔叔有個男孩?他昨天和我吃飯時還談起了你,說你傍上了富婆,多能耐啊聞也,把你那短命鬼的弟弟從市二院轉走,你說,富婆給你換了哪個私人醫院?」

聞也低著頭,眼眶緊緊地閉著。

那些飽含惡意和羞辱的謾罵源源不絕地吞噬理智,他的手指幾近痙攣地彎折,有那麼一瞬間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可以徒手掰斷這東西。

其實沒有過很久,但體感上每一分每一秒被拉扯得格外漫長。聞也摁住鎖水的銀色按鈕,半分鐘便蓄滿了整池水。他麻木地看著自己被不停翻湧的水面映出的扭曲面容,下意識一抬頭,理智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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