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聞也的聲音。
「嬸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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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院在手機上和她說了聞希出院的事情,宋昭寧原本打算親自接送,無奈本家一通電話打過來,二話不說勒令她赴美。
所以航班訂得倉促,她連行李都沒怎麼收拾,隨意塞了幾件衣物。
宋微多年不插手公司大小事宜,但她的每一個決定公開透明,逃不過宋微的眼睛。
假設她的母親說今夜九點之前就要看見她坐在家裡大廳,那麼宋昭寧哪怕手上有一樁高達上億的合同,也必須為之讓路。
沒什麼道理。
在她病態又扭曲的家庭里,她是不被愛的那一個,也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她知道的。
但是看到他被人如此溫柔對待的時刻,明明沒有知覺的小指卻傳來陣陣強烈的幻痛。
不是嫉妒,也談不上慶幸,可能就是單純……覺得有些遺憾。
如果不是因為來到宋家,如果不是因為顧正清戛然而止的生命,也許聞也能夠過上不一樣的生活。
她聽著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問他最近怎麼樣,工作累不累,辛苦不辛苦,有空了要多回家,過兩天給聞希燉大骨頭豬腳湯;又說天氣冷了,要多穿一點衣服,不要感冒著涼。
聞也一一應了。
她個子矮,加之多年辛苦勞作,身材走形佝僂,面對一米八幾的聞也,需要微微踮腳,才能把手掌放到他肩上。
席越冷眼瞥著,嘴角冷嘲:「無聊。」
但很快,溫馨的家長里短結束。
女人不知為什麼,低著頭,嗚嗚也哭起來。
「小也……小也,嬸真的沒辦法了,嬸就這一個兒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女人年紀不大,但多年苦勞讓她的精神面貌比實際年齡要衰老幾十歲。
她穿著一身老氣過世的衣服,已經是那麼冷的冬天了,隔著屏幕看,外套也透著一股窮酸的單薄。
聞也雙手去扶她,她不肯起來,淚流滿面。
「他們說,只要你出面,就能把兒子還給我……如果不行,那、那下一回送來的,就是他的手指了!」
歇斯底里的哭泣掩蓋了信號不好的頻響,聞也面色蒼白,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伸手攙扶的動作僵在半空,全身血液沸騰滾燙,耳邊傳來深水之下的嗡鳴,他恍惚地眨了下眼睛,有什麼沿著眼尾墜落。
因為太輕,所以宋昭寧沒有看見。
「好。」他閉了閉眼睛,輕聲。
席越索然無味地扯了扯唇角:「嘖,沒什麼意思。」
宋昭寧平靜地看完,她支出一根手指,果斷地關閉屏幕。
黑色的液晶顯示屏,清晰地映出她隱隱克制著什麼的神情。
席越往後靠了靠,他把車速放得很慢,如同第一次觀光加州的異國旅客,從容自得地欣賞這座紙醉金迷的國際都市。
「半個小時,我會接到他的電話,而你那位沒用的小男友,會答應我開出的條件。」
她冷聲:「什麼條件?」
他斜乜她一眼,知道她已經輸了。
「他那好叔叔,聞耀祖,欠了很多錢。」
席越輕浮地用眼神描繪她:「說起來,如果不是有他從中幫忙,聞也不會輕易被顧圖南吊住,那些事情,原本和顧馥瞳就沒什麼關係。只是……」
他惡意地拖長尾音,每個字都像陰滑濕膩的毒蛇,嘶嘶地吐著紅信子。
「我跟他說,想要保住聞耀祖,想要保住你那便宜弟弟,可以,但有一個要求。」
他一腳剎車,宋昭寧隨著重力慣性猛摜出去,又被扣著的安全帶摔回來。
她蹙起眉心,席越欺身而上,灼熱黏膩的吻落在她耳骨位置。
宋昭寧反手按住他額角,雷厲風行地將他的腦袋重重撞上車窗玻璃。
「你想做什麼?」
聽出她咬牙切齒的口吻,席越不怒反笑,他半垂著眼,淡金色的睫毛輕輕顫慄,一種從身到心的極致愉悅。
「這個問題,問得太晚了……」
席越回過頭,直起身,吐息蹭過她的手腕內側。
「寧,當年他選擇了顧正清,這一次,他會選擇你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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