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咳……咳……」
洞門被一隻蒼老的仿佛樹皮一般的粗糙大手拉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出現在許七面前。
這是一處甚至比許七的房子還要破敗的洞穴,裡面黢黑幽暗,到處堆疊著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沒有一處能下腳的地方。
許七趟過一隻塞滿不知名物品的蛇皮袋,來到尚有些光亮的燈下,提出自己的需求:「我要一個乾淨的身份……」
老人見怪不怪了,似乎把她認成那些從礦區逃離出來的孩子,「是要去上學用?」
「對……」
「那就用這個吧……咳……」老人從一個放滿黑色盒子的架子上取出一個標記著「 253quot的方盒子,從裡面取出一張卡片,遞給許七。
那是一個男孩的身份證明,上面寫著「 **礦區、姓名」等信息。
老人皺皺巴巴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一抹隱約的難過,而後用習以為常、司空見慣的語氣道,「剛滿18歲……上個月爆炸的時候砸到了……也是個乖娃……父母臨死前已經給他爭取到了無犯罪記錄的身份證明……就是運氣不太好……」
許七心臟狠狠顫動了一下,她的眼尾掃過架子上那一個個堆疊整齊的方盒子,心中已明了,這些怕就是那些「消失的人」最後的歸宿吧。
她從口袋裡取出所有的星幣遞給老人,老人卻只接過一小半,大概只有一千星幣的樣子,便擺擺手,讓她收好剩餘的星幣。
送她出門時,又重複叮囑了好幾遍:「……咳咳……你要好好學習……不要再回來了……」
走出礦區,許七胸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苦澀極了。
第114章
許七忍不住地思索著方才老人所說的那些話。
在流沙星,需要父母辛辛苦苦勞作二十年才能給孩子換上一個無犯罪記錄的身份證明,可……這孩子也才18歲……可以相見,或許他的父母才剛剛為他爭取到這樣一張「乾淨」的卡片,便因為各種種原因去世了……
或許病故?又或許是意外?
許七不知道, 她只覺得鼻子、眼睛一時間酸痛得厲害, 嗓子也不由酸脹起來。
甚至……這個男孩原本已經有了可以走出礦區、探索新世界的機會, 卻又遭遇了不幸……這樣慘澹的命運,令許七啞然,內心充滿了同情, 但更多的卻是不斷湧起的無力感。
許七苦笑了一下,扯了扯臉上黑色的布巾,將大半張臉遮掩得更加嚴實。
回程的路已熟悉幾分, 但走在漆黑的巷子裡, 她的腳步卻愈加沉重。
回到點石街的小房子裡,小九靈活地從半空滑翔過來,許七接了一個滿懷,感受到懷裡的熱度,她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又衝著揚起小腦袋,一臉好奇與期待之色的小九道:「放心吧,一切順利!」
她拿出那張剛剛獲得的卡片,展示給小九看,雖然面容掛著笑,但小九還是敏銳察覺到了她的心情很是低落。
小九不笨,甚至很聰明,它張望了兩下,抬頭、低頭,身份證上的那個男孩清秀年輕,與主人似是有那麼幾分仿佛……它又望了望許七的神色,左瞅一眼,又扭頭右邊瞅了一眼,靈活轉動的小腦袋著實引人發笑。
許七見狀,也不由笑開了,伸手輕柔撓了撓它那因近期缺乏運動日漸圓潤的下巴,溫聲問道:「怎麼了,小九,腦袋不舒服?」
「不……」小九連忙搖頭,「七七是為他感到不開心嗎?」
「或許吧……」許七低眉,溫柔的目光里透著一絲憐憫與難過,「他還很年輕、很年輕,父母原本努力給他鋪了一條明媚的路,但他還未曾踏上便出事了……」
「……更讓我難過的是……若是爸爸媽媽知道我出事,他們又怎能受得了這樣的打擊……現下,我只希望一切順利,能早日回去帝星,回到他們的身邊……」
燈光下,許七的臉龐稜角愈加分明,不知不覺間,這些時日的經歷讓她快速成長了起來,整個人迅速褪去了之前的幾分稚嫩,變得更加圓滑與遊刃有餘。
那是安全的象牙塔里培育不出來的一些東西,非要人親身體會不可,而更多的帶給許七的是血與肉的磨礪與成長。
此時,她的精神力隱隱達到了治癒師五階巔峰,若不是那次爆炸受到的創傷,她恐怕已經成功突破了五階。
不過,禍福相依,雖然現下她的等級還沒有突破,但對精神力的掌握與治癒術的運用較之以往熟練得多,根基也打得更加牢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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