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與退回來一步:「嗯?」
「孟與,你要不要跟我牽個手?」
他們站得很近,之間的空隙不過兩掌之距,荀和需要抬著點兒頭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可荀和的眼睛實在過於漂亮,澄澈乾淨,看著他時眉眼彎著,眼尾會有微微上翹,勾著幾分清純的嫵媚。
這嫵媚,或許是沒有的,也或許是看在他眼裡才有的。
他伸手牽住她的手:「樂意之至,求之不得。」
怕她會冷,孟與扣著她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兜里,甚至會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時不時鑽進他們的耳朵里。
他們走著走著就到了故地,孟與是見著了抓娃娃的就想帶她去玩兒,可荀和已經不是那個努力想要抓住什麼來證明什麼的小女生了。
她看著對面兒明明不愛吃,卻從不會吃得勉強的人。
總有人會打破你的陳規,會把你不愛的,變得心甘情願。
「孟與,我好想跟你結婚啊。」
那些詞不達意、那些言不由衷、那些未盡之意,此刻都可以堂堂正正說給你聽。
就像你的偏愛,明目張胆,一顆心只在我這裡。
不知道陳玉敏怎麼跟荀長明做的思想工作,第二天,他們一家三口正吃著午飯,荀長明忽然開口詢問。
「和和,你是後天回長嘉吧。」
荀和點頭,等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了才說話:「嗯嗯,一共七天假嘛。」
一直到快吃完了,荀長明才說了第二句話:「和和,你是真的確定就是孟與了嗎?」
聞言愣了下,沒想到怎麼話題跑到這來了。
回過神,她將筷子工整放在碗上,語氣鄭重:「嗯,爸爸,孟與很好。」
一雙眼睛嚴肅地注視著她,在做著一遍又一遍地確認。
好半晌,荀長明泄口氣:「你讓他們家明天過來吧。」
說完,他連湯也不喝了,離開餐桌朝院子走去,還順手拿了窗門邊小桌上的煙和打火機。
反應過來剛剛聽到什麼後,顧不及想別的,看他這樣子擔憂起來。
「媽媽,爸爸他……」
「沒事,你記得跟孟與說一聲。」陳玉敏朝她安撫地笑笑。
和孟與結婚,她自然是想的,從來都是想的。
可是,這不能犧牲掉父母的感受。
荀和咬唇抿住:「媽媽,也不用急的,孟與那……」
陳玉敏打斷她:「和和,我們只盼著你過得好,你過得如願比什麼都強,你又不在身邊,有個人照顧你挺好的,孟與能照顧好你嗎?」
「……能的。」
孟與很會照顧她,無微不至,又默契恰好。
「那就可以了,至於你爸爸,你就是再等十年結婚他也是那個樣子的,他心裡都明白,只是要時間接受。」
接受女兒長大了,接受這個上天的禮物成了另一個人的禮物。
陳玉敏給她挑了筷子菜:「比起你早結婚晚結婚,我們其實更怕你所嫁非人,但這一點,我們相信女兒的眼光,也相信我們的眼光。」
比起荀和感官複雜,這個消息對孟與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極了,他原本都在思考結婚時限要不要延長了。
當然,雖然孟與是最高興的那個人,但表現得最明顯的,絕對是潘惠清。
她已經想好穿什麼衣服了,並且未經詢問直接把孟峻的酒又拿了兩瓶,翻箱倒櫃惦記著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東西提上門。
孟與對住址過了明路,荀和也就沒去接了。
等兩家人坐在院子裡閒聊拉家常時,潘惠清看著陳玉敏只覺得父母的言傳身教真的很重要,在她看來,陳玉敏就是歲月沉澱閱歷版荀和。
遺傳和傳承,真是微妙的存在。
然而這個想法在看到孟與同荀和端著茶和水壺過來時,瞬間灰飛煙滅。
變異也挺常見的,不然她兒子怎麼會是這麼個狗嫌的性子。
心裡再怎麼嫌棄到撇嘴,當著親家母的面也是不敢表露出來的,畢竟,貨還沒賣出去就被退貨了怎麼辦,她可真是太喜歡荀和這姑娘了。
思緒紛飛,一轉眼兩個小年輕就到面前了,荀和在倒水,熱氣騰騰的,潘惠清話沒過腦子就說出來了:「孟與,你沒手嗎?你不會自己倒?」
剛把另外幾個茶杯放下,最後一個還沒完全脫手的孟與聽著聲音抬頭。
孟與:「……?」
你要不要看看我還有沒有第三隻手?
兩位爸爸也被打斷,幾人紛紛看向她,潘惠清咳咳嗓子,跟荀和說話的聲音跟剛剛截然相反。
「和和啊,男人能做的事咱們別去沾手啊。」
這話陳玉敏是贊同的,她就這一個女兒,從小疼著寵,自然不希望嫁了人還過得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