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雙眼睜大,忍不住偷偷揚起嘴角,眼神好奇地在狩元帝與那女子之間徘徊,別說,這不就是話本子裡的英雄救美嗎,仔細看,這女孩生得楚楚動人,一雙桃花眼欲迎還拒,還真有幾分姿色。
正看得起勁時,被牽著的手傳來一陣更大的力道,讓她忍不住掙了掙,卻沒能掙脫,只聽身邊的狩元帝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頓時面露喜意:「小女名為盈若。」說罷她還害怕似的縮了縮身子,隨她視線看去,原來是花朝與青黛正瞪著她。
花朝與青黛那叫一個惱怒,她們家姐姐/娘娘還在這裡呢,這什勞子盈若就迫不及待勾引起皇上了,只是礙於皇上,她們敢怒不敢言,但心裡卻為自己娘娘叫屈,明明是一個好好的花燈節,皇上專門陪娘娘出來逛的,怎麼就遇上了這種人呢,平白膈應了娘娘。
就在幾人都以為皇上當真看上了這女子時,卻聽皇上冷聲道:「方才你說你是良家女子,他們要將你逼良為娼,百般求救,如今好不容易逃脫了他們的魔掌,你卻要自請為奴,這是什麼道理?」
盈若面色一白,似深受打擊:「皇上誤會小女了,若是小女還有路可走,又怎會自甘墮落,可小女家人已失,家財盡散,實在無路可走,只求皇上給小女一棲身之地。」
狩元帝拉長聲音:「原來在朕身邊服侍是自甘墮落。」
盈若這下子真要搖搖欲墜了:「小女,小女不是這麼意思……」
葳蕤憋笑憋得很痛苦,她還從沒見過皇上壞心眼這一幕,見皇上似乎還要說話,她連忙道:「你一個人孤身在外,確實危險,皇上在京郊有處莊子,你可以寄居在那裡,之後再考慮要不要入宮,或是嫁人,你覺得呢?」
狩元帝嘆了聲,她還是太過善心,他直直看向那女子,卻見她期期艾艾:「娘娘費心了,小女心意已決,願……」
「行了,」狩元帝不耐打斷她,「鄭重陽,給她十兩銀子,送這位姑娘離去。」
盈若猝不及防,她泫然欲泣看向狩元帝:「皇上,皇上……」
葳蕤遲疑了一瞬,最後問她:「那處莊子你真的不去嗎?」
盈若盯著狩元帝許久,見他一眼都沒往自己這裡瞧,只能不甘點了頭。
見那女子不情不願跟著太監走了,花朝本來還挺怕狩元帝的,現下實在忍不住,嘟囔道:「姐姐管她作什麼,她心裡主意大得很呢,還看不上皇上的莊子,根本就不會領你的情。」
葳蕤摸摸她的頭:「不管領不領情,她一個女子在外頭,到處都是危險,咱們能幫一點是一點,再說……」
再說那女子又做錯了什麼呢,落入人生谷底,沒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遇見了皇上,被皇上所救,她心有異想再正常不過,葳蕤若是她,那是無論怎樣都想方設法要留在皇上身邊的。
不過皇上會拒絕她,葳蕤倒是覺得很是稀奇。
狩元帝感受到她一陣一陣的視線,覷了一眼:「看什麼?」他還有點氣她方才一點醋味都沒有。
葳蕤於是貼近他,捏著嗓子:「嬪妾覺得皇上方才拒絕那女子的模樣,真是瀟灑極了。」
狩元帝抿了抿唇,微微側過臉:「在宮外呢,你該叫我什麼?」
葳蕤眼睛笑成了月牙,主動摟住他的臂膀:「相公~」
狩元帝一甩頭頂髮帶,摟住她的肩:「走,相公帶你去買花燈。」
見皇上同娘娘又恢復了黏膩的模樣,花朝同青黛對視一眼,捂住嘴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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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西邊天空染上淡淡的晚霞,坊市的花燈展也漸漸熱鬧起來,各色花燈點上了燈芯,仿若天上星河落到了人間,每顆星星卻又各不相同,令人目不暇接。
如今花燈賣的最好的有兩家,一家以奇珍著名,鎮店之寶是一盞西域來的七色琉璃花燈,工藝精湛,原材更是難得,千金難買。
另一家以精妙絕倫的手藝著稱,擅長用絲綢布料做出各式稀奇花燈,講究的是一個獨特,整個花燈展,也是這兩家占據了大部分地方。
葳蕤與狩元帝相攜邁入,只見兩側各色花燈應接不暇,最常見的是兔子、錦鯉、仙鶴、繡球、仙桃、牡丹燈,這些都是平常人家會買的,再往裡走,便能見到精巧的雕花、紙藝、流蘇燈,光這這裡,就讓葳蕤頻頻停駐腳步,不一會兒,大家手裡便都提了一盞自己喜歡的燈,就連本來覺得自己對花燈沒興趣的狩元帝,手裡都提著一盞蒼鷹燈。
葳蕤選的是一盞牡丹燈,不知做燈人是怎麼做的,這牡丹燈竟是一片清藍色,足有百片花瓣,綻如天上仙花,精緻地讓葳蕤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