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徐氏?」蕭小河腦中冒出了不少人來,齊淮林脫口而出道,「清河徐氏。」
二人皆愣住,沒會兒便哈哈大笑,齊淮林一排腦門道:「糊塗,真是糊塗了。」
「我也不與好哥哥你繞圈子,有一姓徐喚成修者,與我有過幾分相交,此番他進京本是投靠馬十五,但他素來仰慕蕭兄,一得知蕭兄在京便難耐不已,竟瞞著馬十五偷偷找上我來。」
「我知蕭兄不喜那馬家,你若芥蒂,我便回了他。」
「這是哪般話。」蕭小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只覺爽快,「他能不顧馬十五讓你引薦,我又怎好拂此盛意?回頭我乾脆直接下一請帖,邀那徐小兄弟來蕭府一聚,你也定要來作陪。」
「好,我便知蕭兄不是那般小肚雞腸之人。」齊淮林想說的話說了一半,心中頓時輕快不少,還剩那一半本不好意思說的,也隨著酒全然向外灑去,「蕭兄,這......這京中傳言,你可有聽聞?依淮林看,都是那些好嚼舌者無中生有,淨挑些難聽的胡說八道,蕭兄可莫要因此事傷了雅興。」
蕭小河被他一番話說的稀里糊塗,心中有了不好預感,右眼皮跳了好幾跳:「甚麼事,怎我不曉得?」
「也是,也是,這話除了我,也沒人會在蕭兄面前道。」齊淮林打量著蕭小河,見他沒有生氣意思才繼續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兒,蕭兄便當我沒說過罷。」
「你這小子,說就說,不說就不說,偏偏把話說一半。」蕭小河一時無語,瞥了齊淮林道,「那你就莫說了。」
她這話死死拿捏住了齊淮林,話說一半哪裡是說收回就收回的?齊淮林著急道:「蕭兄,蕭兄,我與你這等關係,說到這,話自然要告訴你!」
「他們傳的那些腌臢閒事兒,無非就是說蕭兄你後院充盈,卻一直膝下無子,說些不好聽的事兒,都是些閒談,我定是相信蕭兄你的。」
齊淮林說著說著輕咳兩聲,蕭小河
抬眼望了一眼他,一聲沒吭。
蕭小河心中清咳,齊兄啊,那真是辜負你的信任了。
不過這件事能傳到齊淮林耳中,至少是傳遍大街小巷了,她無子也非一天兩天的事兒,偏偏趕上大傳了漫天,讓她不得不多想背後是否有人推波助瀾。
齊淮林卻未想到這層,他點頭道:「這事兒肯定沒幾日就過去了,蕭兄不必為此憂心,可莫要耽誤了你我、還有那徐氏兄弟相聚的雅興。」
「光想著白吃我的酒。」蕭小河一眼看破齊淮林話外之意,「願能如你所言。」
*
是夜,蕭小河深夜未歸,許凌獨自一人坐在屋內,手中拿著本詩選,目光卻未在上停留。青燕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推開門,左右查看一番發現無人後又把房門關嚴,連窗戶也不留一絲縫隙。
周遭安靜的令人發寒,枯樹枝影如在水面蕩漾,時而激起陣陣漣漪發顫不休,時而又似枯井死城杳不可見。
這卻正合了屋中二人之意。
「無人,下來吧。」青燕小聲道。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殿下。」來者在許凌面前恭敬跪下,雙膝與地面傳來一聲彭地巨響,嚇得青燕心頭一震。
「黑鷹,你再大點聲,把人都引來了。」青燕嗔怪道。
黑鷹聽了這話慌忙請罪:「是屬下思慮不周,還望……」
「阿伊那邊情況如何?」許凌並非有耐心者,他淡淡地打斷道。
阿伊,大燕名將,昔日曾與蕭小河兩次交手不分勝負,第三次惜敗,但在大燕乃仍一流人物。
「宮中不太平,王上染病,幾王蠢蠢欲動。」黑鷹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連忙壓低,「殿下,最多半年,我們該準備行動了。」
青燕心中一喜:「如此說來,明年這個時候,我們便能在大燕了?」
黑鷹重重點頭。
「殿下打算如何處置蕭小河?」黑鷹不顧青燕阻攔眼神,迫不及待問道。
如若是他,此刻早就趁此機會將蕭小河砍掉腦袋,就算此刻他未發現許凌身份,日後也會是大燕之大敵,弱能斬草除根再好不過。
他太了解許凌了,許凌並非躊躇心善者,他相信時機成熟之際,許凌必會取這個大燕之敵的首級。
「日後我自會解決。」許凌果真如黑鷹所想道,只是黑鷹沒有注意到許凌說這話時微微一頓的目光。
「你呢,就算不是公主也不該活活受這些氣的。」記憶中的蕭小河不過少年模樣,許凌記不清當時具體情形,只是蕭小河蹲在他身邊為他整理被扯爛的頭髮時的挺俊身影在他腦中常常徘徊。
許凌冷冰冰地回話:「與你何干。」
「好啊,若是沒有我,你都被那群小餛飩欺負去了。」蕭小河也不過個少年,聽見許凌這麼說不樂意的撇撇嘴。
「小餛飩?」許凌不自覺地嗯了一聲。
「啊呸,小混蛋!」蕭小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見絲毫羞赧之色,「想吃燕北的小餛飩了。」
小許凌有些意外地看著蕭小河,話不自覺地多了:「你怎會喜歡燕的東西。」
「你們楚人不都恨燕入骨?」